附她过富贵日子,只怕指望她做主替自己讨回田产房舍是不能了。
乍见族长四叔翻脸,白如梦并不十分慌乱,而是哭着对八太公四叔公跪下了:“请恕侄女儿乱世行走,不得不谨慎防备,如今既然被揭破,受怀疑,如梦也没脸待下去了,我们母女走就是了。”
四叔公这些日子已经认同她的身份,乍然生变,良心不安:“你,预备往何处去?”
白如梦摇头:“不知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着对着祈奕弓腰行礼:“打扰公主!”
白玉瑞原本也知道白如梦曾经恶行,十分不齿。如今见她孤儿寡母孤苦伶仃,那如梦哭像十分楚楚可怜,不由心生恻隐。皱眉片刻,暗暗瞄着祈奕,做个口型:“长姐?”
他知道长姐爱憎分明,只是这乱世之中孤儿寡母实在可怜,白家又不是没收留过鳏寡孤独,何必计较许多!
祈奕磨不过玉瑞又是挤眉弄眼做口语,又是作揖打躬嬉笑脸。回头看着白如梦,祈奕真是恨得慌,祈奕实在不愿意收留她,因问道:“白如梦我问你一句,你愿意当着族中长亲回答我几个问题么?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若不愿意,现在就走,我给你留面子,绝不戳穿你。”
白如梦落了泪:“长亲面前,怕什么落面子?且我母女多次性命难存,还要面子作甚?公主请问吧!”
祈奕道:“你今日来寻我,是真心求一个立足之地,教养女儿成人,还是有其他目的,最好一并说个清楚,也好叫我知道,你倒地值不值得挽救。”
白如梦一听这话似有有转机,扑通跪下了:“如梦但求能够安身立命教女成人,绝无其他奢求。”
八太公,四叔公俱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惊问:“不是,你们说什么?如梦,你做过什么?”
祈奕看着如梦,吩咐墨莲:“将她女儿带下去吧。”
墨莲虽然不乐意还是上前牵起小女孩:“跟我去吃点心好不好?”
小女孩看着母亲点了头,忙着出去了。
白如梦道声谢,在中堂跪下,把自己受骗入瓮,为了钱财差点害死展护卫的事情交代一遍。白如梦比那哭边说,声泪俱下,当初古长玉直说包公不会铡展昭,她也以为展昭是包公手下,自古一来就是官官相护,哪里见过当官的护过老百姓,她以为展昭绝不会死,顶多牢狱之灾。自己却能白得千两银子。这才犯了糊涂,并非真心害人性命。
这话实在让人好笑,当初自己可是劝过她,她一口咬定就是展昭杀人,绝不更改。几十岁的人难道不知道杀人要偿命!
祈奕忍不住冷笑:“事到如今,我能信你么?你不是说过为了你女儿荣华富贵,什么都愿做都敢做吗?诱惑处处有,说能保证你今后见了银子不动心?”
白如梦砰砰砰磕头:“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时节果然我有恶行,公主直管动以权柄,处我极刑!”
八太公尚在错愕:“怎么会这样?”白四叔却是面色苍白:“完了,完了,你竟敢跟包大人作对?展大人义薄云天啊,你怎么敢?”
白如梦忙着给白四叔磕头:“请四叔谅解,包大人已经答应不追究,如梦绝不会连累族里。”
祈奕至此难得再行追究,遂看着白如梦:“你也别嫉恨我,只怪你所犯过错,太过让人生恨,若是有仇有冤有恨,凭你如何报复都还能理解,你确仅仅因为银子,无缘无故要人性命,我那般祈求你,包大人那般挽救你,你都不动心,偏要一条道路走到黑,誓要得那黑心钱。这样的利益熏心善恶不分,实在不能不叫人害怕。”
白如梦哭倒在地:“都是我当初一时听信奸恶之人挑唆,被人利用,我今后万万不会了。”
白如梦的眼泪,祈奕直接闻出了鳄鱼味儿。这种眼泪苦相大约能够打动男人吧。像是这房中三人八太公四叔公玉瑞各自现出三分怜悯。
唯有祈奕,不为这楚楚女色所动,继续言道:“你虽然事出有因,展大人也谅解你,在我,却不以为你情有可谅。尤其竟然跟我出自同一族,就更不能谅解。”
“不过,四叔公已经允许你还祖归宗,我也无权反对,但是身为白家一员,我有义务让族里了解你的过往与品行。也让族长族老对你做出公正的裁决。你今后也好堂堂正正做人,免得一辈子提心吊胆,怕被人揭穿。”
祈奕最后盯着白如梦眼睛:“希望你能理解,纵不理解,我也不怪!”
白如梦忙说自己绝不会嫉恨,只有感谢,今后必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四叔公恼恨白如梦的瞒哄,也不愿意因为白如梦这样无足轻重之人得罪祈奕。决定摒弃白如梦:“侄孙女这一番话说在理上,我白家如今也是名门望族了,决不能容忍奸恶之人败坏门风。”
白如梦一愣之下将身委地痛哭流涕。
八太公沉吟不语,面露戚色,他虽然贪财,良心还在。四叔公也拧起眉头,毕竟白如梦姓白,嘴巴也甜,这些日子也处出了感情。
只是他们都看出了祈奕不喜欢白如梦,一体等着祈奕裁决。
玉瑞是个善良的孩子,以为白如梦倒地白家女儿,如今兵荒马乱,一个女子委实难以生存,又在一边使眼色,最后央求出声:“长姐?”
祈奕认栽一笑,在祈奕,这样的人绝不会原谅,如今这个情景,似乎祈奕不答应就成了恶人了。
罢罢,权当替玉瑞积德了。
祈奕只得出头摆平:“罢了,圣人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白如梦想来应该会吸取教训不再犯了。她当初也是一时糊涂方才受了贱人蛊惑被欺骗利用。四叔公且看在已毕难写两个白,信她一次,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四叔公要警惕些,倘若她再犯,必须严加惩处。”
白四叔尚在犹豫,八太公笑了:“侄孙女好品行好雅量,太叔公方才话说重了,侄孙女念在老朽老迈昏庸,不要见怪。”
四叔公顺水推舟:“如此甚好,只是这住房实在是......”
祈奕淡笑:“四叔公您特特来寻侄女儿,不过是想让她母女借居我家祖屋是不是?可以,不过,只许她母女住耳房,正方三间我父母曾经居住,外人不得惊扰!”
四叔公忙道:“这是自然!”
玉瑞跟哪儿坐立难安,不住打眼色,把手晃来晃去,暗示祈奕。
祈奕只得认命一笑:“我家族产不日交回族里,以为祭祀永田,族产总要人打理,不如这五十亩祭田交由她母女耕种,收成三成上交给族里以为供奉,余下留给她们母女顾生活。”
白如梦拜哭在地,磕头不跌。
祈奕姐弟俱在孝期,不易作陪,管家白贵安排她们午餐打发去了。
白玉瑞今日屡屡违拗姐姐,这会让过来作揖:“长姐真是菩萨心肠!”
祈奕把她额头一戳:“今后不要烂好人,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玉瑞作揖:“是是是,谨遵长姐吩咐!”
正当此刻,外面小金子慌忙来了:“不得了,不得了,安乐侯爷鸣锣开道往我们这里来了。”
祈奕一笑:”如菊,去收下银子,就说我守孝不易见外客!”
如菊答应一声去了。
这日傍晚,张行返回坟堂,给祈奕如此这般一番回报。并说大侯爷已经知晓,如今去了悦来客栈。
竟然打这样丧良心主意,祈奕一笑,吩咐道:“你那些民团护卫中有可用之才么?”
张行点头说,这百十个人中倒有十几个孩子身手敏捷,假以时日,必定大有作为。
祈奕便暗暗吩咐一番,着他们如此如此准备去了。
回头却说庞煜出京,五十万救灾款项,他拨了一半像富商卖粮,一半直接扣在手里,以为享乐,人没出京,建造行宫的管家已经到了陈州府,按照庞煜指令强拉灾民开辟石料修建宫殿。
安乐侯坐着轿子越想越不服气,无他,只为圣上临行不仅严词警告与他,叫他要公正无私,体恤灾民,万不能玩忽职守,违背圣恩竟!
最后又叫他做跑腿,吩咐他将白银三万两转交白玉衡兄妹。庞煜想起自己兄妹接连吃了白家暗亏,只觉得一口恶气在心,万分憋屈。
摸着身上因为蚊虫叮咬而遗留疤痕污点,心里活一窜一窜的往上拱。无奈圣上之命不敢违。昨夜晚,庞煜瞅着白花花银子,直发恨,猛踢银车:“白花花银子送给仇人丫头,本候真是不甘心啊!”
他手下心腹大将刘魁一笑:“侯爷既然不甘心,何不劫了她的?”
庞煜抬手一巴掌:“你傻啊,银子在我手里丢了,我庞家颜面何在?”
刘魁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犟嘴。
另一狗头军师孙贵言道:“这银子交给她之后在丢失,不就跟侯爷无关么?”
庞煜拧着眉毛慢慢松开,反手给了孙贵一个耳光:“猴崽子,这话中听,有赏。哼哼,我还要福利,连人带银我统统都要。事成之后每人千两赏银!”
随即叉腰大笑:“哈哈哈,白玉衡,贱人,我教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正笑得得意,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颗飞石直打面门,庞煜也被贯力一冲,仰面就倒了。所有狗腿子围成一团咋咋呼呼:“有刺客,保护侯爷!”
庞煜抖抖索索拔起身子,直觉嘴巴腥甜,张口一啐,吐出是个门牙来,一时间鬼哭狼嚎:“可恶,竟敢暗算本候,来人啦,给我搜,搜出来乱刀砍死!”
莫说黑暗中这群人不安乱动,就是搜出来只怕这些乱刀也砍不死。
庞煜尚在骂骂咧咧,暗处一匹青骢马已经跑了一里开外了。
张行奉命监督锦衣候,见人走了也纵身上马扬鞭去了。
庞煜隔天晌午就是这样缺了门牙的形象来至白家坟堂,却不料祈奕根本没露面,连门槛也不叫人进,直接派个丫头清点,着十几个小子抬进去了。这叫庞煜更加抓狂了,心中恶毒想象着今夜晚激烈的场景,庞煜捂着嘴巴,眼睛虚眯着,见白不见黑,恐怖森森笑起来,就连庞福也被小主子扭曲笑容吓煞了:“侯爷,侯爷?你你你您......”
庞煜正在意淫得妙,乍然被他打断,顿时暴虐,他胳膊捂着嘴巴不得空,飞起一脚直踢庞福子孙根儿,心道你不让老子快活,老子也叫你痛苦,幸亏白福闪得快,给他踢倒大腿侧,跌了老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