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里。而今面对祈奕,已经耐着性子很久,十分迁就了。如今见祈奕一再动问,怀疑之色溢于言表,遂觉受了莫大侮辱,因此上面色一沉,眼神骤然一冷,暴虐而起,抓起长剑就要走人。
祈奕慌忙拦住,迅速窜到门口打探一番,回身关紧房门,方才拽住白玉堂,言道:“义兄勿恼,这事关乎白家声誉,也关乎你我性命,所以,我不得不慎重谨慎,义兄倘愿意跟我祸福与共,我才相告。否则……”
白玉堂闻言一愣,目不转睛盯了祈奕半晌,而后展眉一笑,抱拳当胸,朗声言道:“我白玉堂在此立誓,若泄露义妹消息半点,叫我不得善终……”
祈奕最听不得这些生死之话,闻听便会胆战心惊,心里一急,竟伸手掩住白玉堂嘴唇:“义兄切勿瞎说,不需如此,我相信义兄便是。”
白玉堂一愣之后,俊脸通红,却反手握住了祈奕。
祈奕这方一惊,劈手夺回,无来由耳廓发烧,为了掩饰,低头再次将画轴全部展开:“义兄请再细看。”
白玉堂收起心猿意马,回眼看画,待看清这一男一女都是何人,心弦漏了一跳,立时面露讶色,一双勾魂目,死死锁着祈奕眸子,脸色变换莫名,继而美眸闪闪烁烁,兜头罩着祈奕,不能置信:“这是?”
祈奕迎着白玉堂征询目光,微微点头,慢慢言道:“娘亲临死,除了告诫我不许报仇,还一再告诉我,说我身受白家大恩,一定要涌泉报答,抚养玉瑞成人成才。又曾谆谆告诫,龙凤玉佩乃是祖传之物,嘱咐我一定寻回,不得误落宵小之手。还有这幅画轴,乃是母亲秘藏之物,连我也是母亲辞世,收拾遗物,方偶尔得见。”
白玉堂被这个消息吓倒了,霍然间暴虐而起,连带桌椅板凳也摇晃起来,愣怔半晌,方才迟疑言道:“你是说?你的意思?”
祈奕直视白玉堂,坚定点头:“嗯!”
白玉堂一时心中止不住惊涛骇浪:“你待怎样?”
祈奕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名节对于女人来说,犹如性命,这事儿对我父亲,对我娘,对玉瑞,都是奇耻大辱,一旦传出去,我白家满门将无法抬头做人。记得干娘曾说,范桐出口不逊,胡言乱语,我怀疑他是否知道此事,继而利用此事,要挟打击我父母,迫使他们闭口,致使他们先后屈辱而死。所以,我想弄弄清楚,范桐倒底知道多少,倒底是谁,逼死了我父母。”
白玉堂挑一挑眉,眼波流转满怀希翼:“你怀疑八贤王与范桐?你不预备与他相认?”
祈奕点头道:“我是白家女儿,这事儿一辈子也不会更改了。母亲明明知道白玉龙佩在范桐手里,却一再叮嘱我说,不得落入宵小之手。我以此推断,母亲所言定有所指,范桐必定利用了白玉龙佩,比如说,蒙混视听,让八贤王误会,从而借势升官发财?”
白玉堂闻言,眼眸中神采闪一闪,凝神一点头:“嗯,这话颇有道理。既如此,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祈奕眼神灼灼瞧着白玉堂:“义兄不是说进出南清宫,犹如菜市场,来去自由么?不知可否求义兄一事?”
白玉堂一拍胸脯:“夜探南清宫么?做什么,义妹吩咐就是。”
祈奕解下腰间羊脂玉凤佩递给白玉堂:“我要最后确认,八贤王到底是不是画中人。”
白玉堂一笑:“最好确认方法就是看他有无白玉龙凤佩。”
祈奕笑:“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请义兄你拿我的玉佩,去到南清宫搜寻,看看八贤王又无一样玉佩,两下比对,倘若两块凤佩合二为一为整凤,即证明,这画中之人,确是八贤王无疑了。”
白玉堂爽朗应道:“这有何难,于我,就是去皇宫打个转,也不过信手拈来之事,遑论只是南清宫!”
祈奕闻言大喜:“那就有劳义兄了。”
白玉堂笑得云淡风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那是再谢不迟啊。”
虽说白玉堂言之凿凿,小事一桩,祈奕以为还是小心为上。因再三叮嘱白玉堂速战速决,切勿节外生枝,白玉堂无不答应。
一时白玉堂收拾停当,祈奕亲自送他出门不提。
却说祈奕回房,心中有事,坐立难安。又将画轴展开,翻来覆去,反复观摩,开开合合之间,画轴盖帽竟然脱落了。祈奕唬了一跳,忙着复原,发觉轴杆竟是空心,心中一动,伸手一探,竟然拈出一卷宣纸来。
祈奕展开细看,一张宣纸,已然发黄,上书若干簪花小字,已然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字体娟秀飘逸,显见出自女子之手:苦等君不至,不得已,奉母命履约,于大祥符七月初八归嫁白氏,天禧元年二月初八产下一婴,满月取名,曰玉衡。
天禧元年三月初八夜,玉娘亲书。
祈奕难得掐指推算,八,九,十,十一,十二,元,二,只怀孕七月,白玉衡是个早产儿,怪不得身体不好了。
忽然,祈奕眼皮一跳,这白玉氏写下白玉衡生辰八字藏于画轴之中。
如此看来,白玉衡果然不是白家女儿了?
怪不得,白母说什么大恩云云了,原来如此!
好个风流倜傥八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