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惜这话无人回答。
亏得瞎婆回转,惊醒了祈奕,祈奕已经满头满脸汗水。心中惊疑不定,看来这句身躯的记忆犹在,不时间跟自己思绪柔和,所以,自己才觉得似睡非睡,做梦一般,其实,只是一种强迫性回忆罢了。
这一番记忆交织,使得祈奕更加劳累虚弱。
且说祈奕脑海里被塞进不属于自己思绪,一时迷惑,自顾发愣。之前白玉衡投缳,就是这个德行,喊不应声,痴痴傻傻。瞎婆生恐她再生执拗:“衡儿,可清醒没有,万不要胡思乱想。”
祈奕忙道:“没,我只是眯着了,浑身酸软起不得身,故而着急惊叫。”
瞎婆摸索着拉起祈奕手,软语安慰道:“这也难怪,几天没好生吃东西,哪有力气丝儿呢。”
祈奕见瞎婆忙忙碌碌,白家难道穷成这样,连个下人也没有了:“干娘眼睛不方便,怎么还要亲手操劳,服侍的人呢?”
瞎婆叹道:“白妈妈在厨下忙碌,白管家在坟场照应着,两个药童也跟着去了。海棠丫头昨儿守了你一夜,刚在这儿,见你醒了,照看小少爷去了,小少爷无知无觉,成天离不得人。”
祈奕听着这话,只觉得戳耳,心里不免埋怨白玉衡,父亲丧事不办,弟弟垂危不救,她倒为了个负心汉子去寻死,真够缺心眼了!
不说祈奕这里正在暗骂白玉衡,却说门帘掀起,走进来一位十五六岁丫头,中等身量,白净肤色,眉清目秀,手里托个红漆盘儿,盘儿里托着一个小小瓷碗,瞧见祈奕好生瞧着自己,遂把眼圈一红:“小姐,您可好了,可别再吓唬海棠了,老爷夫人都走了,小姐再出事,叫少爷靠谁去啊?”
祈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只替白玉衡羞惭得紧。
瞎婆听海棠又提伤心事,只觉这丫头不合时宜,不会说话,忙扬手打断了丫头哭诉:“这个海棠丫头,越发嘴碎不中用了,你小姐都嚷嚷半天饿了,你只顾拢煨┪鼓慵倚愫戎喟!
海棠挨了骂,却无丝毫怨怼,反是喜滋滋答应一声,凑上前来喂食祈奕。
祈奕不贯被人服侍,想要自己喝粥,无奈手指发抖,端碗力气也没有。
祈奕就着丫头手,只喝了小半碗,浑身冒汗,人倒清明许多。脑海中却有一幕一幕不属于自己的思绪,源源不绝而来。歇息片刻,祈奕顺着脑海记忆感召,一步一步走到隔壁房间,赫然就是玉瑞房间。
其时,白玉堂正在收拾行李,他与玉瑞支着对合铺,回来几天就歇在这里照应白玉瑞。抬头见了祈奕不免嗔怪:“义妹刚好些,又乱走什么?”
祈奕忙摆手:“我无碍,只是有些不放心瑞弟,明日……”
话说到这里,祈奕不忍心再说,白玉堂带玉瑞去南诏求医,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其实并无把握。
这话中含意,大家心知肚明,一时满室寂静。再无人阻拦祈奕,或许这一去就是姐弟永诀,是该叫他姐弟见见。
祈奕轻轻走到玉瑞床前,只觉得揪心,眼中不由自主含了泪。祈奕闭闭眼,伸手扶上孩童苍白脸庞,心里却在暗暗祷告:“你我有缘成为姐弟,我会好生照顾你,你也要争气些,努力好起来啊。”
白玉瑞无知无识,只是偶尔手脚瞎抓抓。想着他明日启程求医,路上洗漱不便,白玉堂又是个男子,不会照顾,祈奕着人烧了热水,替玉瑞擦身梳头,整理衣衫被褥,只忙了半个时辰,也忙得祈奕头晕眼花,一身汗水。
等白玉瑞行装收拾妥帖,祈奕不顾反对,凭着脑海残留记忆,一路寻着了前厅祭堂,正是白家临街的门面药房。
祈奕对着牌位磕了头,化了纸,又累得浑身虚汗。本想陪着师兄还礼待客,实在撑不住,又被瞎婆海棠送回了后院歇息。好在祭客不多,不过三三两两左右邻舍。
灵堂上的冷清让祈奕甚是心酸:“干娘,我家人缘很差么?”
瞎婆摇头:“这倒不是,你爹娘最是宅心仁厚,连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瞎婆也肯接济,对左右邻舍更是亲厚。”
祈奕不解:“既如此,何故葬礼如此冷清?”
瞎婆叹道:“一来正值饥荒,各人每日里忙着排队领取救济米粮,自顾不暇,二来白家得罪了今科榜眼与庞太师,谁敢轻易上门来。”
祈奕综合所的信息猜测道:“今科榜眼?干娘是说范桐么?”
瞎婆点头惊喜:“正是,衡儿记起来了?”
祈奕因为脑海里有些残存记忆,想着或许假以时日,自会融会贯通,不想装失忆了:“嗯,只是有些模糊,只要有人提个头,我就记起来了。”
瞎婆喜道:“这就好,唉,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死心眼,依我说,像那种得意就猖狂之人,早散早好。”
祈奕点头:“我听干娘话。”
瞎婆竟然握了祈奕手喜极落泪:“这才好呢,你好好的,也不枉你娘临终托付我一场。”
白母竟然把女儿托付给不相干之瞎婆?
一个瞎婆,不给人添麻烦也就够了,如何照顾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