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抢回,再怎么不服,却也不肯表露出来,怕再使二弟受到刺激。南宫北翊转向谷靖书,惨笑道:“你不愿将云起与我葬在一处,那也是我的报应。
若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活该我拼命去找他爱他,哪怕他不看我一眼。云起托我为兄嫂迁葬,那既是你父母,我倒该告诉你,你去做这件事却是妥当得很。
“他态度忽地这样大转变,莫说南宫兄弟,就是谷靖书也隐约觉着不对,但他被甘为霖银针所制,不能威胁他人,自也无法威胁自身。甘为霖亦蹙起眉峰,截口道:“他们究竟葬在何处?”
南宫北翊当真不再隐瞒,道:“松云坡下有座天然石窟,云起担心新掘泥土会引起有心之人注意,将他二人安置洞窟之内,以石块封口”
甘为霖听毕神色怅然,对那南宫北翊倒不多在意了,南宫北翊目光竟转向南宫珏,道:“小珏,你便为我做个见证。”南宫珏完全意料之外,诧异地望着他,似乎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方猛烈摇头,道:“不。”
“跟靖书有关。”“”清醒一百倍的少年,也比不上一个憔悴一万倍的南宫北翊的心计。南宫北翊也不管他这声答应是否过于暧昧,径自道:“你与我南宫北翊虽有深仇,但我自会让你大仇得报,而你在我南宫家长大,如今又独立于南宫家之外,正好可做此见证──”
他轻飘飘地扫一眼南宫玮,道:“南宫家后人若有再对天门染指之徒,便即驱出门墙,不复为南宫家人!你若见着,不必顾虑,一剑斩杀便是!”南宫玮当即便要暴跳如雷,怒道:“南宫家事,凭什么交由这小野种裁断!”
南宫珏还在思虑,事关重大,这谷靖书却给不了他适当的意见,骤听南宫玮如此诋毁自己,他脸色立时一沉,咄咄逼人地瞧着大哥,道:“你要染指么?”
南宫玮有心染指,却还没横心说出,已被南宫琛慌慌张张地抱着那只受伤的手道:“没有,没有!”
南宫玮抛开他一次,便惹了那般大祸出来,此刻心里虽憋屈得很,又怎敢再推开他,只有黑着脸怒哼一声,对南宫珏的话充耳不闻了。
南宫珏逼的大哥退步,颇觉满意,盖因这一路都被大哥等拿靖书的事作笼头束缚了许久,此刻拿南宫北翊的命令来做大哥的笼头,凌驾其上的滋味着实不错。他便慨然点头,允诺下来。
南宫北翊最后才真正看向两个儿子,那南宫琛一向乖巧,自然无话。南宫玮却恨恨地看了他半晌,方才扭转头去,权作让步。南宫北翊声音沉哑地道:“我并不都是对的。”
南宫玮闷声道:“比如方才。”“有些事利己,却要损人。”“与我何干?”“小琛总共就一条命,与你也无干么?”南宫玮忍不住瞪了南宫琛一眼,南宫琛却正怔怔地看着他,看得他瞪出的那一眼瞬间溃败,忙不迭地收起怒意,仓促间想作出温柔神态,却是不行了,反弄得自己一脸窘迫。南宫北翊道:“那些事我本想托给小琛,但他性子虽好,却实在柔弱了些,恐怕阻不了你,反弄得你们兄弟失和。”
原来南宫珏那小混蛋领到的任务还兼具缓和他与二弟感情的作用么!南宫北翊又道:“你们离开天门,便别再回来,否则让小珏一概视为违反禁令,杀之无赦!”
他到底是南宫北翊,对谁也狠得下心,哪怕是亲生骨肉。南宫玮是没有心情问他的去向,南宫琛却忍不住道:“我们离开,父亲你呢?”
“我?”南宫北翊禁不住又去搜寻谷云起的踪影,那却自然是找不着的。他眉目黯淡之极,喃喃低语道:“我要陪着云起”
他这话先前已被甘为霖谷靖书不知反驳过多少遍,但这回,却不等他们反驳,他便蓦地浑身一震,似是运功要挣脱束缚。甘为霖才一抬手欲要阻住他的举动,但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不由愕然立定,道:“你”停下了攻势,眉头深锁。南宫北翊确然强行提升内力,却不是将他刺入穴道的银针弹开,反而运劲将之震的寸寸断裂,那尚留在他体内的细碎针尖被他流经经脉的内力吸引带动,竟是一根根都在经脉里游动起来──习武之人的经脉其实并非能容实物穿过的通道,仅有形无质如内力等能自由穿行,是以他这头上身上处处碎针游动,一下下皆是刺穿他血肉之躯,经脉伤损,俱往心脉并行,那却是要命的了!南宫玮与南宫琛反应过来,亦不由一声惊呼,齐道:“父亲!”
联袂飞出,直扑南宫北翊身前。甘为霖与南宫珏这回也没有阻拦,便看着他们跪伏下去,心中各各都清楚南宫北翊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