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纯粹是因为酒瓶划伤了头皮。
从医生诊室出来,走在前面的安弥停下脚步,转身,站在陈聿面前,“今天的事,抱歉。”
这是她跟从离开酒店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安弥身高有一七五,陈聿却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她需要一直抬着头才能与他保持对视,陈聿只需一个垂眸。
他站在过道的灯光下,薄长睫毛在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影,那双黑眸浸在阴影里,有些深。
“一句抱歉就完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被烟草熏过的哑。
听他语气散漫,并不咄咄逼人,安弥觉得他应该没打算与她算账,似乎只是抱着一种玩味的态度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当然还要赔偿,”她说,“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该赔我得赔。”
陈聿抬手挠了挠眼角处,“你都说了,我不差钱,还赔什么?”
“行,”他自己不要,安弥也干脆,只再问一句,“那就这么算了?”
说就这么算了,陈聿像是又不太愿意,半晌没搭话,定定把她看着。
作为过失方,安弥并不着急,没催他回答,静静与他保持对视。
安弥表情冷淡,陈聿眼神里也看不出太多情绪,可一旁的女生似乎还是产生到了危机感,缠在陈聿胳膊上的手紧了紧。
“这样,”陈聿终于开了口,“记着欠我个人情。”
安弥却并不接受这种拖泥带水的解决方式。
“不好意思,”她表情漠然地开口,“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要气不过,报警吧,我去局子蹲两天。”
闻言,陈聿眉峰半挑。
和陈聿一起的女生不淡定了,挺身而出为陈聿打抱不平,“你这人怎么这样?”
安弥斜眼看她,“我这人就这样。”
说完视线再拉回来,她冲陈聿扬起下巴,“要么,你说个数,我赔你,要么,你报警。”
陈聿盯着她,一声笑从嗓子里震出来。
他的这声笑让安弥觉得他似乎没有要从这两个选择里挑出一个的打算,遂又道,“真的,报警吧,打了人就该蹲局子,你也打了人,我俩说不定还能当狱友。”
这时,安弥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是苏芷伊的来电。
她没马上接,边往后退边对陈聿说:“我就不送你们回去了,我叫安弥,跟你一学校的,住香樟一栋304,报不报警你们自便,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