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拿点热饮,当心一会儿喝多了又要胃疼。”她站起来向外走去。北溟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坐着,大约真的是醉了,他脑中竟开始回想从前。那是他即使在睡梦里,也会害怕到惊醒的从前。他记得魏美清嫁进北家的那一天,他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疯狂地拨着那个再也不会被接起的电话。听筒里的机器女声重复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那么多句对不起,连机器的自动回复都学会了说,母亲却未对他说过一次。哪怕只是一次。……苏冉冉走出包厢之后,没看见侍应生,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助的酒水台,取了热饮往回走时,却被两个小混混给堵在了楼梯口。“你们想干什么?”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来酒吧不喝酒,喝热牛奶,小姐你可真是别具一格呀。”其中的一个小混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没有人规定酒吧里不能喝牛奶吧?两位,我还有朋友在等着,请让一让。”苏冉冉想要从他们拦住的路中间穿过去,却被推了回来。“朋友?找什么朋友呀,不如跟哥哥交个朋友吧……”“哥哥也有好喝的牛奶,你要不要尝一尝?”这话猥琐得令人作呕,苏冉冉忍着气,脸色早已涨红。她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酒吧里人声嘈杂,楼下的dj正放着电子舞曲,这会儿只怕就算是她开口呼救,也没什么人听得见。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处酒吧消费不低,对顾客的筛选管控自然也严格,并非鱼龙混杂之地,这两个下流猥琐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放开!放手!”苏冉冉竭力挣扎,把手里的热牛奶尽数泼到了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被烫到,立时被激怒。“臭娘们脾气还挺硬,非得大爷给点颜色瞧瞧!”对方直接上手,将苏冉冉拖到了角落。“滚开!”她失声尖叫,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个小混混的惨叫声。苏冉冉定了定神,看见北溟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面前,一把摁住了那小混混的手腕,将他狠狠摔在了地上。另一名小混混冲上前来,被他三下五除二踹翻在地。“你……你给我等着!”两名小混混捂着被打的痛处骂骂咧咧,连滚带爬地跑了。北溟立刻就要追上去,只是醉意上涌,脚下一片虚浮绵软,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北溟!”苏冉冉立刻跑过去扶起他,看见他面色潮红,眼底有余怒未消。“你没事吧?”他抓着她的肩膀问道。她摇了摇头。北溟在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抱歉,我不该把你带来这里。”他语气十分歉然。苏冉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过去这么久了,走廊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而那两个小混混,实在是不像会出入这种高档酒吧的人。难道又是有什么人在搞小动作?“我们先回去吧。”她对他说。“好,回家。”他轻笑着点了点头,撑着她的肩膀想要站起,只不过实在是醉得厉害,脑袋里昏昏沉沉,连站都很难站稳。凭苏冉冉的细胳膊细腿,实在是扶不起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人。”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当心点,别乱走。”苏冉冉快步跑到了楼下的吧台,叫了一个酒保跟她上去。在楼梯的拐弯处,她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住了脚步。“女士,怎么了?”酒保问。“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她想起北溟还在楼上,不敢耽搁,于是也没有多想。应该是看错了吧?北清洮明明是被北溟派到东南亚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北溟的酒品很不错,喝醉了也只是安安静静地休息。苏冉冉在酒保的帮助下把他扶到了门口,打了车回到家中。把他扛上床之后,她拿了湿毛巾给他敷脸,酒精作用下他的脸红得很,触到了冰凉的毛巾很是舒服,轻呢了一声,捉住了她的手腕。“你先松手,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她想要掰开他的手指,他却握得更紧。北溟睡得很安静,睫毛如蝉翼微颤,她坐在床边,看着他眉峰耸起,忍不住用手指抚平。但他很快又皱起了眉,也不知在醉梦里,他究竟见到了些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把心事全都闷在自己肚子里呢?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啊。”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北溟“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苏冉冉看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这么睡觉一定很不舒服,眼看他是叫不醒了,只好强行伸手去解他的扣子。艰难地解到第二颗,他忽然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喂,松手。”她轻唤他,只是哪里还叫得醒一个喝醉酒的人。贴得这样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喝醉酒的北溟,全无先前的那股杀伐锐气,反而温顺得像一只小猫。苏冉冉忍不住凑上去,悄悄吻一吻他的嘴唇。他立时有了知觉,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翻身将她扣在身下,酒精味随之窜入口腔。“唔……你不是睡着了吗?”她艰难地喘息。北溟似乎并没有真的清醒,只是本能地将她紧紧抱住,一个轻浅的吻瞬间变得灼热。“流氓。”她在心里暗骂。喝醉酒了的北溟,比平日里要更加流氓许多。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旖旎起来…………酒吧。北清洮三拳两脚把那两个小混混打趴在地上。这两个人今儿晚上也真是倒霉,统共就挣了五百块黑心钱,前后被兄弟俩人打。他们俩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北清洮居高临下,冷冷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谁让你们在这儿的?”两个混混挨不住打,立刻就把凌希希这个名字给供了出来。北清洮立刻去找凌希希。在酒吧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凌希希已经收到了那两名混混没能得手的消息,正气得牙痒痒。忽然,车窗被人敲响,她按下窗户,看见了北清洮怒气冲冲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