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低眉轻笑:“即便没有您这句话,我和她也是要在一起的,没有人能阻拦。”他并未对老爷子终于肯点头而表现出多少欢喜。苏言言和苏洛辰趴在病房门口,将老爷子同爹地说的话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言言非常高兴,拍着手想要赶紧过去告诉妈咪,却被洛辰一把拉住。“妈咪睡着了,你别吵醒她。”言言看着洛辰的表情依然凝重,不解地问:“哥哥,你不高兴吗?”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又昏睡过去的妈咪,暗暗咬紧了牙齿。“太爷爷,如今我妈咪变成了这幅样子,她最想要的一定不是和我爹地结婚,而是另外一桩事。”洛辰推开了门,站在了老爷子的面前。“什么事?”“当然是为肚子里那个没能出生的宝宝报仇!”老爷子眉宇一凛,显然听到这话,他不是那么高兴。楚家与他是世交,这事究竟是不是楚安琪做的还有待查证,他不好直接出面对付。“这件事,你不能冲动。”老爷子对北溟说。“事到如今,太爷爷还要庇护楚安琪吗?”洛辰急得涨红了脸。“且先不论楚家与我北家是世交,退婚的事,外头的媒体本来就有传言纷纷,更何况,咱们两家在生意上也有诸多往来,若真是撕破了脸皮,岂不是满盘皆输?”洛辰一个小孩子,他哪里听得懂老太爷的这些考量,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为妈咪报仇!“爹地,你也不要为妈咪报仇吗?”北溟眉宇间尽是戾气,一言不发。他与老爷子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不与他在这个话题上绕弯子,直接派人把老爷子给送了回去。洛辰早就怒气冲冲,见爹地也不说话,索性叫道:“这件事,你不干,我去干!”“回来!”北溟轻而易举就把洛辰给抓了过来,搂在身边不让他乱跑。“你放开我,我要给妈咪报仇!”“你一个小孩子,打算怎么报仇?”“当然是把那个坏女人给抓起来!我要把妈咪承受的一切苦,全都千倍百倍的还回去!”北溟听得仔细,思忖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爹地,你说话可得算话!”“你们放心,罪魁祸首如今已经明朗,我不会放过她。”北溟的眉宇间尽是冷冽杀意,让两个孩子看了不禁一颤。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爹地,他看起来并没有怒气冲冲,然而眼神冷漠得简直可以杀人。而当他推门走进病房里之后,又迅速换上了一副温柔和煦的表情。苏冉冉正沉沉睡着,她面容依旧苍白如雪,眉心微微蹙着,似乎很是伤情。这个孩子,虽然来得意料之外,可骤然失去,她一定觉得痛彻心扉。她刚才没有在他面前哭闹,安静得仿若秋日落叶,让他愈发心疼。“冉冉,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掌,指尖尽是冰凉。……一个楚安琪对北溟来说,当然不难对付,可楚安琪背后是一整个楚氏集团,北溟纵然有心敢于同楚家叫板,也不能拿整个北氏集团去冒险。他找到了顾陌尘。顾陌尘已经听说了苏冉冉流产的消息,气愤难平,一看见北溟便冲上来挥了拳头。北溟抓住了他的手腕,开门见山说道:“我有一桩交易要同你做。”“什么交易?”北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顾陌尘。然而,顾陌尘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事到如今我还怎么信你?北溟,我把冉冉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护着她的吗?”“我只问你,答不答应?”“这件事即便没有你开口,我也绝不会让楚安琪逍遥法外!”北溟冷哂一声:“你以为就凭你自己一个人,斗得过整个楚家?”“我没你那么畏首畏尾!血债血偿,我定要楚安琪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顾陌尘如此不肯配合,北溟也不多说,转身就走。“等等!”顾陌尘叫住了他,“你说,我该怎么做?”北溟顿住了脚步,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苏冉冉的身体状况依旧很不好,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有一个声音开始回响,一声声呼唤着她,叫她妈咪。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她始终不能放下。“是妈咪没有保护好你……”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潸然泪下。北溟这几日似乎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医院陪着她,就连两个孩子也不大见得到他。听照顾她的佣人说,这些天北溟一直都在公司里加班,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工作,能让他忙碌至此。楚安琪在楚家的庇护下,直接逃去了国外,至今没有查到踪迹。楚家上下打点得仔细,到现在竟然连一张通缉令都没有下来。对此,洛辰非常恼怒。他假借爹地的名义偷偷找了个地下团伙,要求他们只要找到楚安琪,就把她押回国内动私刑。既然法律不治恶人的罪,那他就自己动手!为此,他还花掉了太爷爷给他和言言的所有零花钱。“总裁,洛辰小少爷找了人发了地下悬赏令。”夜生及时向北溟报告了这一消息。“不必去插手,若那拨人能先找到楚安琪,就让他出口气吧。”北溟说。“可是……”夜生有些犹豫。明明北溟现在已经派人准确掌握了楚安琪在国外的动向,为什么他还按兵不动什么都不做?北溟真在仔细翻看一份楚氏集团的财务报表,为了弄到这份报表,他和顾陌尘花了不少气力。他果然没有猜错,楚氏集团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所以之前楚云山才这么急着想要让女儿跟北家联姻。只不过他的这个如意算盘,最终会成为他自己的掘墓人。“你打电话过去问问,顾家新项目的招商会筹备得如何。”北溟对夜生说。夜生连忙应了。他犹豫良久,还是没忍住说:“总裁,您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公司,是不是待得时间太久了?”他沉声不语。夜生的意思他明白,苏冉冉还在医院里躺着,现在正是她最难过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不该这么冷落了她。只不过,或许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失了孩子他同样沉痛万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宽慰她。“我去趟医院,下午的会议——取消。”北溟终于站起身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