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边境,期限则被缩短为六个月。
两个月前,朱棣完成了今年的第一次例行汇报,第二天他就找到借口,以十九区的南镇抚司衙门的名义将自己“派”回了首都。
所以,皇帝明知朱棣近两个月的时间不是星际航行和就是人在首都,根本不可能即时更新十九区的资料,却在这时候要求他提前汇报防务,明摆着是欺负他,没事儿找事儿,寻个由头想罚他,就差没有大声喊:“老子看你不顺眼!”
好吧,谁让他真是朱棣的“老子”呢。虽然他们这对父子的关系更像君臣,皇帝就算撒气也必须找到理由,不会耍无赖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四皇子则是不相信世上有做不到的事,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以咬紧牙关硬挺,但绝不会主动向皇帝求饶。
这大明最尊贵的一对父子沤气,倒霉的却是一大片人。兵部尚书几天来都和四皇子一起加班,四皇子年轻,长年习武打熬出好筋骨,每天通宵结束以后还能打一趟拳,再精神抖擞地回国术学院。而可怜的兵部尚书……老头前天已经被抬进医院挂水。
朱棣亲自送走兵部尚书,昨晚又和暂代尚书职的兵部侍郎熬了一整夜,凌晨赶回国术学院参加晨练,走下升旗台的阶梯时差点一脚踩空,身边的人吓得脸都白了,呼啦啦全围上来撑住他。
他那时候眼前真的出现了白光,被人扶住以后还有几分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理智恢复得应该很快,朱棣知道自己晕眩了不过数秒时间,但这几秒钟在思维的世界里也可能是天长地久,他推开那些扶住自己的人,随意地扫了一眼,都是陌生的空白的面孔,仿佛涂抹上去的关心,纸片般虚假。
他又推了他们一把,然后踉踉跄跄,独自一个人往前走。
即使恢复了理智,朱棣觉得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他以往不会思考这些形而上的论题,因为坚持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只会变成精神病或者哲学者,而他对两者都不感兴趣。
可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它们像被猫抓乱的线团般四处散落,东一条西一根,无论他怎么努力把它们收束起来,下一秒仍然会欢快地在他脑子里乱滚。
他想起一些久远的以为早就忘却的画面: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有传言说孝慈高皇后在战场上难产而死,他就是那个不祥的新生儿;他和他的兄弟们像是一群在荒野间放养长大的狼崽,为了求生,被逼学会了捕猎血食,便再也洗不净通身的血腥气;只有太子,太子和他们都不一样……
想到太子,眼前突然出现的却是朱标的脸,朱棣终于发觉自己在做梦,可是这个梦为何如此真实,梦的开始在哪里?又到何时才能结束?
…………
……
黑车以慢腾腾的时速抵达终点,稳稳地停了下来,朱标等了一会儿,司机没有下车来叫人的意思,他不想错过光系魔法师考核,只好硬着头皮凑近四皇子。
也不算太近,光屁股娃还在他胸前挂着呢,朱标挪到沉睡的四皇子身旁,往前倾了倾身,想贴在他耳边小声唤醒他。
恰在这时,四皇子从梦中惊醒,察觉有人进入危险距离,反手扣出的同时疾转过头——
唇与唇,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