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公司再大,相对于委员会来说,也不过是个小虾米般的存在罢了,随随便便一只手就能拍死。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的背景调查里,根本没有明心桐,她为什么会跑来支持魏朝阳?王京明明打电话通气,愿意帮助解决魏朝阳。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帮助!”
朴昌掏出手机,原本是想找给王京质问这件事情。
可是犹豫了几次之后,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如果王京真的在耍两面三刀的把戏,这么电话过去质问,只能提前引爆所有的矛盾。
朴昌思虑再三,拨打了另一个号。
拨通之后,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沉默,隐约间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表明确实有人在那边听着。
朴昌便有些惶恐地道:“马总,事情有变化,我怀疑王京他们在背后有别的打算……”
可事实上,被朴昌怀疑的王京对于明心桐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拳赛现场,也是惊疑不定。
原本按他的猜想,明心桐最大的可能是找地方藏起来,寻机逃出海城,要么服软寻求明家的庇护,要么直接去委会员位于新加坡的总部告状。
而这两个选择,无论是向家族表达自己的诚意,还是向总部状告地方要员,都不是打个电话就能完成的,她必须亲自前往才行。
有这个时间差,足够他把海城这边的事情做完,再遮掩掉所有的痕迹。
毕竟明心桐只知道他违规锁了天科大的地运,却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这边把首尾收拾利索,不留下把柄,就算有些麻烦,也可以在背后大佬的帮助下遮掩过去。
当然,这会让背后大佬对他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他没能把明心桐扣下呢?
可现在,明心桐居然大摇大摆地公开露面,而且还是跟在魏朝阳身边!
这让王京产生了浓浓的担忧。
魏朝阳会不会因此而猜到他们真正目标?
毕竟,那他可是个炼运师啊!
他不安地看了下腕上的手表。
几乎在同时,手机接连响起信息提示。
“一队完成地运锁定,做好收割准备。天时将至,进入行动倒计时。”
“二队完成人运锁定,做好收割准备。天时将至,进入行动倒计时。”
王京霍然起身,快速地来回走了几步,正拿不定主意,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发出极为特殊的提示音。
那是来自于委员会下属行业动态信息App的重要信息推送提示。
他拿起手机,看到推送的信息,心不由沉了下去。
“着名炼运师火神滕文彦向魏朝阳提出炼运之战,借今日海城自由搏击公开赛之机,各自炼数成灵,一决高下!”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缓缓滴落。
如果说炼运师在行内属于传说职业,那么滕文彦就是传说职业中的传奇等级。
身带顶级运灵“长命百岁”的他,成名二百多年,每次公开露面,都必然搅起惊天动的大事。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公开声明要在海城自由搏击公开赛上搞炼运对决,只在是圈内的运灵师,别管从事哪个行当,都必然会第一时间关注,就算是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也不会例外!
这等于是把工人体育馆的这场拳赛置于了整个业界的公开注视之下。
魏朝阳一旦在这场炼运对决中获胜,就必然会一跃而成为令所有人不敢忽视的重要角色,他身上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高度关注!
王京就算再胆大包天,背后的大佬就算实力再强,也不敢在这种高度关注下,对魏朝阳做什么。
而且更麻烦的是,目标运灵成熟的天时既然到来,要是拳赛时间长点的话,就会在体育馆成熟!
这种情况下,让收割队怎么敢去收割?
不能收割人运这边,地运那边的收割也就毫无意义。
而每拖一分钟,成熟的人运就会和远方的地运联系更紧密一分,收割起来的麻烦就会成倍叠加。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王京都不用看号码,只听这专属铃声,就知道是谁来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赶忙整理好情绪,这才接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候,“委员,您好。”
话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看到滕文彦发的新闻公告了?这件事情让我们很被动,但是有目标既然已经确定,即使再被动,我们也要坚决地去实现它。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委,委员……”王京听出话里的意思,恐惧得不能自持,“这,这样的话,动静太大了,影响太恶劣……”
“你的付出,我会记住的。听说你儿子在哈布斯堡国际学院的成绩很不错?相信一定可以很好的继承你的志向吧。我相信,在他的努力下,你们王家未来也一定能够成为一方举足轻重的角色。你也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他的努力,更不要给他的未来抹黑。”
电话旋即被毫无余地挂断。
王京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露出一丝似哭似笑的扭曲表情,挣扎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沉沉叹气,向外发出信息。
“暂时停止行动,等待下步命令!”
滕文彦的公告信息通过委员会的客户端,在王京还纠结挣扎的时候,就传遍到了所有圈内人的手上。
刚刚打完电话的朴昌,露出几乎跟王京一模一样的纠结表情,但他没有再打电话请示,而是果断的命令行动队终结行动,撤回公司。
没人可以在这么高的关注度之下对魏朝阳做什么。
朴昌相信,其他想要对魏朝阳暗中动手的力量,包括王京一方在内,无论想要做什么,在看到这条消息后,都会立刻停止观望。
只有在滕文彦和魏朝阳决出胜负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缩在体育馆观众席角落里的吉德天和李老头都震惊得一时失去了言语能力。
好一会儿,吉德天才艰难地吞着口水说:“原来这里的地运阵是滕文彦设下的,怪不得我解不开,输得不冤。可是,小魏大师能行吗?”
李老头注视着正缓步走向擂台的魏朝阳,神情复杂纠结,好一会儿,才对吉德天说:“胜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老吉,你要跟小魏大师,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坚持下去,小魏大师只要获胜,我们就能得到无法想像的丰厚回报!”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说。
现在他就指望着魏朝阳救命呢,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他是肯定要死撑魏朝阳到底的。
“好,好,我继续找。”
吉德天举着罗盘,急得满头大汗。
以人气破地运,需要一个能够带动起这人气的合适的强大人运,可现场这么多人,他用罗盘挨个测过去,这么半天也只测了不到一百人,想要找到这个合适的人,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李老头不懂这些,帮不上忙,只能紧盯着缓步上场的魏朝阳,以及他身后的明心桐,心里暗想,明监察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地跟在小魏大师身后,这是在向什么人示威吗?我去,小魏大师不会真跟明监察搞一块去,这示威该不会是冲着明家去的吧!
一时间这小心脏啊,响如擂鼓,颇有些遇人不淑的后悔。
早知道这位这么能作死,当初就应该果断拒绝跟他在一起混啊!
如今可到好,简直就是被带着在作死的高速公路上狂奔。
而被李老头视为新麻烦制造者的明心桐,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不由一怔,旋即大喜,再看向魏朝阳,不由满心佩服。
这一招,真是完全的出奇制胜!
只是,她又另有些困惑。
滕文彦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而是世界上最有名气的炼运师之一,他凭什么帮魏朝阳?
不知道他为此而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此时,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功进入举世瞩目行列的魏朝阳,已经把心思全部放在了现场上,不再考虑其他。
该做的都做了,他现在要保证的,就是赢下比赛。
不论是与闻峻的,还是与滕文彦的。
而比赛,从他进场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走出通道的刹那间,他就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强烈压迫感。
明明是他在出场,可明远国际的啦啦队组织度太强,整齐的喊声完全压住了应援他的人群声音。
这整齐的呐喊助威声,与某种无法看见却真实存在的东西汇至一处,空气中便仿佛多了无数蛛丝般的令人烦躁的东西,缠在手脚上,粘在头发上,甩不掉,摆不开,而且越往擂台走,这种感觉便越重。
当他走上擂台的时候,这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觉达到了顶峰,以至于行动都受到影响而有些微微不畅。
在观看的行家眼里,自然是他因为过于紧张而肢体有些僵硬。
有直播平台的主持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评价。
“看得出来,魏朝阳选手明显有些紧张,这说明他的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这很可能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比赛发挥。像这种规模的大赛跟平时训练啊切磋啊都是不一样的,心态可以说是至关重要,这就是所谓的大赛经验所带来的优势,我们可以看到闻峻选手就非常放松啊……”
可魏朝阳自己却清楚。
他一点也不紧张。
这种影响,应该就是来自于滕文彦所布下的炼运用的地运借势阵!
虽然滕文彦已经答应帮忙,但显然他也是要借机考察一下魏朝阳是不是真有本事值得他帮。
这个阵,就是考验。
这是滕文彦自己研发的阵法,魏朝阳在脑子里找不到对应的内容,但从阵名和现场的感觉来判断,这个阵应该是把地运和人气结合起来,为闻峻提供助力,同时给魏朝阳造成压力,甚至是压制他所带运数的力量发挥。
运之间有压制效果。
这是魏朝阳亲眼所见。
颜若凝太阳般的运灵能把和佳瑶的蛤蟆运灵烤到直冒烟!
如今只刚一亮相,就受到了阵法带来的强大压力,可以想像真正动手的时候,这种压力和影响很可能会成倍增加,严重干扰他的发挥。
所以,欲胜闻峻,必先破阵。
同样的,要取得滕文彦的帮助,也必须得先行破阵。
想破一个资深炼运师的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吉德天一天一宿想得当场老了好几岁都没能破解成功。
可魏朝阳却不一样。
他有挂啊!
肉眼看运,独此一家,连滕文彦这种大高手都不会,简直牛逼到没有朋友!
这是他破阵和战胜一切对手的底气和信心所在。
魏朝阳站到了闻峻的对面。
闻峻冲他露出一个噬血般的残忍笑容,“魏同学,你要是死在擂台上的话,天科大会不会觉得很丢脸啊。”
公开比赛,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把人打死,但自由搏击,出现意外也很正常,而闻峻很擅长制造这种意外。
当然了,见面就说这种话,也是为了给魏朝阳这个没有大赛经验的菜鸟制造心理压力,也属于战术上的一环。
按闻峻的猜想,魏朝阳可能不屑一顾,可能反唇相讥,可能吓到不敢应答,无论哪种,他都有接下去的应对话术,必然能给魏朝阳造成心理阴影。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没等到魏朝阳的任何回应。
他这才注意到,魏朝阳竟然没有看他!
不是因为恐惧紧张而不敢直视他,而是在往他头顶上看,视线直接越过了他,似乎是在注意看台上的什么人,而根本没注意他这个对手!
居然敢无视我!
在有过一次败北经历的前提下,魏朝阳的这种无视,更加令闻峻难以忍受,从感情上觉得被侮辱了。
虽然你曾经胜过我,可再怎么说我现在是在向你发出死亡威胁,你特么的不认真对待,居然根本毫不在意!
而且闻峻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魏朝阳的这种无视不是刻意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在关心看台方向,全神贯注,是真的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闻峻大怒,向前挪动一步,挑衅着撞向魏朝阳。
在正式开赛前,这种挑衅是规则允许的,甚至是鼓励的,可以提前将观众情绪吊起来,把现场气氛炒热。
可他的挑衅依旧没有换来魏朝阳的回应。
魏朝阳漫不经心地退了一步,目光依旧越过他的头顶,紧盯着看台方向。
裁判上前拦住挑衅的闻峻。
闻峻看着神神在在的魏朝阳,简直气得快要发疯了。
“我明白了。”
魏朝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目光收回来,落到了闻峻身上,“你有没有发觉你的情绪不对?比之前变得异怒暴躁冲动?”
闻峻愤怒的咆哮,“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记住了,我今天一定会打死你!”
魏朝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而是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说下去,“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运气也是这样。”
魏朝阳看到了。
闻峻头上已经换了一个运。
清晰度达到480p,一头大黑牛,正低头刨地,可以清楚地看到鼻孔里喷出来的两道白气。
这牛一边刨地,一边左扭右扭,显得极是难受,好像背上痒痒却怎么也挠不到那种感觉。
这让它两只眼睛都血红血红的,显得暴躁而愤怒。
而在这头痒痒牛的身后,则有无数淡淡的雾般的白线,自四面八方而来,汇聚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圈,将痒痒牛照得通亮,清晰度越发高涨,虽然还没能突破480p,但也绝对是480p里效果最好的。
这些白雾般的线有的来自于看台,有的来自于体育馆外,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如同蛛网般交织盘结,布满了整个体育馆。
而就在擂台的正上方空中,无数白线密密纠结的中心,一丛巨大的火般鲜红的花朵正盛放绽开。
??所有的白线钻入花蕊中,再从花朵背后如同瀑布般垂落到擂台上,浇到痒痒牛背上,纠结于魏朝阳和闻峻身周。
纷乱的白线从闻峻身体上穿过,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而与魏朝阳却是格格不入,仿佛真实的线般,在他的身上,手脚,头颈,一层层的缠着绕着。
这就是让魏朝阳感觉到不适,以至于身体协调都受到影响的根源,来自于所有支持闻峻的观众的情绪,在经过滕文彦的阵法汇聚后,变成了切切实实的运气支持。
而那丛鲜艳的花朵,就是工人体育馆的地运,被滕文彦以阵法借势,为闻峻和他头上那只痒痒牛运数助力。
但这些淡淡的白气,并不是体育馆中的唯一。
还有好些五彩六色的线同样从看台上飞起,自体育馆外钻进来,因为缺少地运的汇聚,散乱无序,不等接近擂台,就被白线驱散。
这些彩色的线中,最接近擂台的那些,来自于天科大体育方阵,其次来自慕云香组织的学员应援团,都很有冲劲,只可惜没有组织度,被白线冲得溃不成军。
被瀑布般落下的白线浇在背上,痒痒牛依旧表现得很不舒服,说明它跟闻峻的命宫匹配存在大问题,要是没有地运借势阵的支持,不仅很难发挥出力量,甚至可能会随时跑掉。
破了地运借势阵,没有了运数加持的闻峻,约对不是自家的对手。
只是他此刻已经身处地运借势阵的影响之中,要破这阵,他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