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情绪很激动,撸胳膊挽袖子的叫嚣,别管这事儿是谁做的,都必然要让他好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他老李也不是吃素的!
魏朝阳就仿佛看到了怀旧服里被群殴时高喊着“老狗也有几颗牙”的埃兰。
总感觉气势汹汹的表面之下透着股子虚。
两人一路小跑,总算在医院停车场追上了病人。
家属弄了个辆面包车,正把只剩一口气的病人往车上抬。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干瘦老人,头顶上隐约可见一团模糊散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剧烈晃动不休,似乎随时都会从脑袋顶上掉下来。
人还没死,那就不能动手猎运,只能盯着等时机。
李老头开了辆三轮小电动过来,拉上魏朝阳,紧紧跟在车后面。
好在这个点正是晚上堵车的高峰期,小面包在车流里走走停停,速度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电动小三轮倒也能跟得上。
磨蹭了足两个多点,车才下了主道,拐进一个老旧的小区,停在一幢楼前。
一帮家属闹闹哄哄地下了车,正要把老人往楼上抬,却忽听有人尖叫了一声,“哎呀,快看,有点不对,是不是咽气了!”
正远远跟在后面的李老头一听,当即一拧把手,电动车蹭一下就窜了上去。
可他快,还有人比他更快。
一条身影猛得从楼旁的黑暗角落里冲出来,几步就来到车旁,沉声喝道:“都别慌,让我看一下。”
家属中就有一人挺身而出,挡住这冲出来的身影,以更高的声音的喝道:“想看可以,先给钱,之前说好了的,老头子活着抬回来,你给我们五万!”
这一耽搁,李老头已经骑着电动车冲到近前,吱嘎一声,把车刹在人群近前,猛得站起来,一脚踩地,一脚踏板,叉腰怒喝:“住手,想劫胡是吧,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说着话,就从电动车的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沉甸甸的大号短柄防爆紫铜八角锤,拎在手里,跳下电动车,奔着那身影就过去了。
坐在后座上的魏朝阳赶忙跳下车跟上去。
“呦,这不是老李叔嘛,你不在你那三院守着,怎么跑出来了?”
那劫胡的,赫然是个年轻女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鹅蛋脸杏核眼,身高腿长腰还细,一条粗大乌黑的麻花辫子斜搭在肩上,头上顶着一团清晰度约等于480p的影子,隐约可以看出好像是个锤子在不停地砸着什么东西,也不知是个什么运。
她笑吟吟地看着李老头,把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甩到那带头的家属手里。
那家属打开信封一瞧,立马冲着一众亲戚一挥手,“大家先歇一歇,一会儿直接去火葬场吧。”
那帮亲戚却是不好糊弄的,“歇啥歇啊,赶紧分钱,你别想独吞啊。”
一帮人闹闹哄哄去一边分钱,老人的尸体就扔在那里不闻不问了。
麻花辫明明只做了这一件事情,对李老头也是笑脸相迎,可原先气势汹汹的李老头却明显萎了,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疑,最终停在了麻花辫身前足有四五米远的位置,毫无底气可言地道:“秋月影,你们秋家就算势力再大,也得讲规矩吧,这是我的运!你要是敢抢,我就告到联盟去!”
秋月影笑吟吟地道:“老李叔,这里不是三院,散逸的无主之运,谁都能猎……”
她话没说完,突然抬手亮出道符,轻轻一晃,呼啦冒出道火光,就化为一道淡淡的亮线,一端在手中,一端飞快地向老人头顶的运气延去。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叫它两声,看它答不答应!”
“臭丫头,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李老头大怒,立刻也亮符烧出一道银线。
两道银线一前一后伸过去,围着那运气转了一圈,绑得结实,旋即绷得溜直,向着各自方向拉扯。
那运气在老头脑袋上本就不怎么牢靠,被两根线一扯,登时脱离下来,悬在空中。
本来圆圆一团,被扯成了长条形,而且还在不断变长变细。
李老头和秋月影两人也不说话了,各自扯着银线,全神贯注地往自己这边拉扯。
魏朝阳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李老头那根银线明显淡一些细一些,拉扯起来也更加吃力,只来回来扯几下,额头上就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倒是秋明心神情轻松,还有余力往这边瞟,脸上尽是挑衅的表情。
李老头看了,就更加恼火,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魏朝阳就有点担心。
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再被气出好歹来,万一犯了心梗神马的,直接过去,那自己可就没着落了。
他就低声劝道:“大叔啊,不就是个运气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东西,犯不着置这么大气,给她得了,我们回头再找呗。”
李老头哼了一声,一边竭尽全力扯着银线,一边艰难地说:“我,平均,三年多,才能猎到,一个类似的,好运……好运难得,你要能再等三年,我就松手……”
魏朝阳一听,立马不劝李老头了,改对秋月影说:“这位秋姐姐,这人原本是在三院那边住院的,运气也应该属于李大叔,你拿钱让家属把人拉出来,这么做不地道啊。”
秋月影虽然面上轻松,可说起话来也特别吃力,“小弟弟,无主好运,人人可猎,大家各使本事,谁猎到算谁的,讲什么地道不地道……这运,今天我要定了!”
魏朝阳一听,哦,谁猎到算谁的啊,那还废什么话,上去伸手抓住那快被两人拽成面条的运气。
运气:有惊无险,诸事身侧过,无伤亦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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