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眉头一扬,“你来找我,他们造吗?”
姑娘先是摇摇头,又认真道:“我比他们厉害的!”
夏侯就觉得脑壳疼,“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打赢了我,取了东西,回去后,他们就会高看你一眼,把你当回事,不觉得你是小丫头片子了?”
姑娘闻言微低着头,没有回话。
夏侯拍了拍脑门,天底下的小姑奶奶怎么都是一个思路,他不由想起御字营里的小师妹,那个小惹祸精,“娘的!祸事都是这样搞出来的,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赶紧回家去,你是遇到了我,要是个邪魔外道,你这会儿已经……”
夏侯伸出鸡爪子,隔空挠了她两下,接着御空而去。
辗转多地后,夏侯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长叹一声,无奈道:“我……服了,别的不说,你御空遁术的本事肯定比你师兄们强。”
这风风仆仆的姑娘像个小尾巴一样,死死吊在他后面。
“和我打!”姑娘举剑道。
“好!”
夏侯下一刻出现她身后,还将一件雪白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并在她耳畔道:“东西你的了,别再跟着我,我要去会我十七八个相好的,你跟着,解释不清啊……”
说完,他转瞬消失。
姑娘抓着衣服,却傻傻问道:“这是什么啊?”
“你要的貂皮……大衣啊,姐姐!”
空中传来回响。
“可是,我们还没打呢?”她喊道。
“哥哥我认输啦!”
……
再后来,两人是在修行界盛世“刀剑论武”的擂台上见面的,司仪喊道:“天夷剑宗三才山云萝芙,中天原散修夏侯石英。”
夏侯走上阶梯,一见对手模样,腿脚差点踩空。
那骄傲地宛如白天鹅般的云萝芙单手举剑,自信满满道:“来打!不准认输!”
“哈哈哈……”
二郎山高峰之上,盘坐着的夏侯石英想到了什么,放声大笑。
雪树在他身后很是担心,自从先生走了,师傅一头黑发几日间花白一片。
“雪树来啦。”
夏侯眉眼含笑,冲他招了招手。
“师傅……”
“我不碍事,生死有命,我和云娘此生也算无憾,硬要说点疙瘩出来,便是当年她怀有身孕,给仇家伤了身子,导致……唉,不过,咱们老夫老妻归隐后,却能捡到你这小家伙,纵使有些遗憾也弥补了,她最后让你叫了声娘,你也就是我儿子,夏侯雪树!”
雪树跪倒在地,“爹爹。”
“你是男子汉吗?”
“嗯!”
“你一个人能好好活下去吗?”
他没有勇气回答,于是痛哭出声……
夕阳西下,夏侯摸着他的头顶,轻声安抚着,“我相信你的,孩子。”
……
——先,父夏侯石英,母云萝芙,之墓,子夏侯雪树立。
高峰顶,他背对着墓碑,坐在夏侯常坐的地方,希望能看到父亲眼中的景色。
日复一日。
一天,南方仙人受故人所邀前来,他乃灵济宫灵妖殿修士,收到夏侯石英生前传书后,来此接引一只妖猴,拜入门下。
雪树摇了摇头。
仙人叹息离去。
他向往那个满是同伴的地方,但也害怕,害怕没有先生给他主持公道,害怕没有师傅收拾那些欺负他的家伙。
或者……
他不害怕,他只是舍不得离开“家”。
他蜷缩着,在峰顶经受风吹雨晒,仿佛变成了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蓦地传来炸响,他茫然地抬起头,身上的尘土哗啦啦滑落。
似乎是猴群的栖息地……
他要去看一眼,下了高峰,路过久未打理,而疯长的菜园子,顺手摘了几个瓜果,塞进嘴里。
真饿啊……
瀑布下的浅滩附近,本应到处有猴子嬉戏,今日空无一猴。
雪树四下看了看,却在水里发现一条巨大的蟒蛇,那蛇躯上满是狰狞的刻痕,看着极为凄惨。
他悄悄靠近着。
忽然,猩红蛇血笼罩的水面下,一道红光射来!
他连忙抬手遮掩,一个红色的珠子就这样黏在他的手心,顷刻间,一股暴虐残酷的思维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眼前血红一片,浑身筋肉蠕动,心脏疯狂跳动。
好……
好饿啊……
恍惚间,他顺着河流,来到下游,河岸边有一个人族正在垂钓……
好饿啊……
口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
他慢慢走向了浑然不觉的钓鱼人。
噗!
年轻的剑者从空中落下,一脚将猴头踩进了泥沙里,他看着雪树手里的红色珠子,微微皱眉,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剑。
这时,钓鱼人摘下斗笠,发出了懒散的声音。
“哈欠儿,张安士,找到那条妖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