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色的天空,时不时闪过一串雷电。
在这种忧郁天气下,就算再乐观的人,想来心底都会感到一丝厌烦吧。
“很强吗?”
“嗯,非常强……”
浑沉男声与轻雅女声轻微交谈着,像是对某桩既定事实的感慨。
昨晚的英灵激斗,从突然开始到骤然告终不过经历了盏茶时间,但仅仅是这么短暂的对撞,已然将冬木市的整个新都区域夷为平地废墟,再无繁华可言。
放眼望去,除迎对深山町区块的扩散锥角,其余残存的楼宇建筑都卑微坍塌着。就仿佛是遭受原子弹轰击的广岛市,从爆破中心点向外一路倒伏着,任由尘烟覆盖调色,渲染成一幅审判日降临后的观景画。
“这样的破坏威力,大概……”柔音在面具下抽紧,透出一缕、或是一股不情愿地黯然。“……恐怕,真的能与达摩克利斯,爱之女神媲美吧!”
新都中心大厦,曾经超四十层的冬木市第一高楼,现时不过残剩有大片结晶化岩板,坦荡在地平线下二十余公尺深度,倒影着昏暗天宇。
显而易见,此地就是毁灭苦卵碎裂的源点,昨晚咆哮的高密度能量洪流,甚至将周边基石都碾压淬炼成一片片玻璃状的晶岩弧,证明毁灭浆流迸发那一瞬的残酷。
“不过……”黑衣的代行者停顿少顷,旋将眼眸微转。“相对创造空前破坏的那位英灵,我想另一位英灵应该更可怕些,也更有意思些才对。”。
仅仅一睹之隔,落差二十余米的崖壁就突兀呈现在爆破中心领域,犹似一片被餐刀切割出的大地蛋糕。
耀眼,实在太过耀眼了。
并不是有谁在刻意提拔地势,连接的柏油路面和延展的巨大扩散锥线证明,崖壁顶端才是真正无更改的新都区划地面。由以上结果推测,昨夜的轰鸣激战真是一群怪物的盛宴,是攻防两端的顶尖实力对决。
“开始了……”掀起小块遮掩眼眸的挡板,被斗篷面具束缚的神秘人探出纤细手指,迎接雨滴坠落。
雨,淋淋沥沥下着,掩埋掉过往,清洗过残缺。
但陈述者等待的并非是大自然水滴,她等待的是——可堪称做“奇迹”的现实。
伴随“沙沙”雨声,时光指针被某种不知名力量逆转,回放出一幅“繁荣”绘卷。从破损区域外缘开始,一幢幢坍塌楼房,一片片残垣断壁像是搭积木般恢复矗立,无论街道、路灯、绿化带抑或是隔离墙什么的,全被“神秘”重置修复成昨日境况。
转瞬后,废土尘烟被彻底抹除,繁荣的新都景象被再现,简单得就仿佛是按下录像机倒带键一般。
“真是神迹啊……”感叹声轻轻,似有股嘲讽徘徊不散。
纯银的十字架挂坠在神父黑衫间飘荡,宛如他隐藏的内心,永远充斥着空虚,愤恨得叫人无法捉摸。
什么也不相信,只是不停地在世间寻求答案,
纵然经历过许多崎岖与坎坷,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无法填满……名为言峰崎礼的人形存在,就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空虚与孤独吧。
如果说,他心中还有些什么的话,惟独是愤怒和绝望……绝望到憎恶一切美好,一切幸福的存在!
“是神迹吗?”
面具下的神秘者收回手掌,冷哼半音低诵:“我爱那惩罚上帝的人,因为他爱上帝,因为他要因神怒而死灭……”
“我爱那个人,他便在受伤时灵魂还是深邃的,而一个小冒险可以使他死灭……”接续诗章,言峰崎礼朝向绵绵阴雨,用沉厚男声伴颂。“我爱那些人,他们象沉重雨点,一颗一颗地从高悬在天上的黑云下降,它们预告着闪电的到来,而如预告者似地死灭。”
又有谁能预想,一位天主的牧羊人,居然会娴熟背诵起《查拉斯图拉如是说》的诗篇段落,倾诉“上帝死了”的故事。
眼前这幕,诚实得超脱虚伪,圣洁得盖压亵渎。
不,或许对憎恶者来说,不能挽救他爱侣的天主,更当是被他严厉憎恶的对象。
“应该是骑士!”沉默片刻,隐冥面容的英灵终于作出推论。
虽说是推论,可坚定语气,却显出一股确凿无疑的自信。
“哦,为什么是骑士?”偏转眼眸,灰暗彩光中透出一抹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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