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是走向同一个去处,捞虾米的校区。当然吴雪痕即使再惊讶,也不会麻木不仁或者矜持到木纳。他脑子清醒时,做事还是果断麻利的。几句话,他就问清楚了冉染云的全部近况。原来,冉染云从鸿机构辞职,转而应聘到了捞虾米。什么?做什么?怎么会这样?吴雪痕脑子一片混乱。就像刚坐过过山车。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他懊恼自己过去的过于矜持,过于顾虑重重,也过于只是想入非非,行动力太差。但这种念头一旦出现,脑子里立刻出现游胭的面容。游胭昨晚说到幼儿园的事,第一句话就是张阿姨喜欢光着脚丫干活儿。吴雪痕不觉得奇怪,张阿姨光着脚丫在主家与游胭相遇的事,已经被游胭说过不止一次。昨晚游胭说到另外一个好笑的事。张阿姨说,前天一早晨起来,她老公竟然把她后腰弄疼了,到现在做活儿还疼。游胭好奇地问张腊梅怎么能弄疼了,是不小心?说到这里,游胭面带神秘笑容对吴雪痕说:“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吴雪痕心想,游胭把张腊梅介绍到幼儿园,两人经常在一起。尽管游胭有时候也觉得张腊梅有点婆婆妈妈,但互相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吴雪痕分析,这种年龄不同,文化层次不同,兴趣爱好不太一样的互相吸引也大有人在,最好的解释就是,脾气性格相投和能说到一起去。比如,在马路上买早点或者菜市场买菜,人们总愿意有所挑剔,不光是挑剔早点和菜的好坏,更多的还有卖早点和菜的人好坏。游胭和张腊梅就属于这样的关系,游胭总说张阿姨那人挺好的,具体怎么好,其实也举不出太多例子。因为对张阿姨的好感,也自然对张腊梅的老公心存芥蒂。常对吴雪痕说,找到张腊梅这样的老婆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身兼几家保洁,即使在幼儿园做保洁,还利用周六日做私人家保洁,而且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操心,有个女儿挺争气,可女儿最近跳槽了。老公基本不干什么事,还时不时弄疼她的腰。
“怎么弄疼的么?”吴雪痕反复追问。其实他的好奇已经让游胭忍不住笑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好意思问她。那还能怎么弄疼的,她老公一天到晚不干什么事,养的壮壮实实的,还能怎么弄疼的。”说着她转身笑得弯下腰。
吴雪痕望着游胭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眼前也赫然冒出第一次在客户家见到张腊梅时,张腊梅光着脚清清爽爽走来走去,不停地干活的样子。张腊梅光着的脚丫子,瘦瘦长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农村女人的脚。这么一想,就有点理解了张腊梅光脚丫干活儿的原因,或者是原因之一,就是张腊梅觉得自己的脚丫子很好看。深圳街头地铁里光脚丫走来走去的,的确是一道风景线。张腊梅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除了脸面皱纹较多,五官依然不失精致。她也许觉得,既然脸蛋不再光洁,光洁的脚丫子还是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