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殿。
“父王还是亲近一直在身边的儿子。”缘遥失望,四年之前离开江波殿时,他本不想要太子之位,只希望他父王能多看他一眼,回宫后,当真的争起来时,他才知道他父王对他是有多冷淡。他一定要争到手,原因还是跟当初一样,只有这样,他父王才能多看他一眼。“当本王还是个孩子时,父王唯一会夸的就是沉稳、聪慧,可本王想说,本王不沉稳,本王是任性的,也是易怒的。为何却偏偏一次一次被丢弃?”在国婚与太子之事上,他都失败了,败在他父王的感情之下。
辛彦之和阿郭不停的抬头偷看缘遥,二人小心谨慎地交流着脸上的表情。缘遥神态有些失落,连说话都变得无力。
“殿下,此时不是谈父子之情的时间,殿下要想想接下来的议储,敏安郡主与武安君结亲,对殿下就变成了威胁。”
“这些京官,更相信信安王府。”缘遥似自言自语,此时他亦无他法。
“武安君大人对太子之位的欲望,是赤裸裸的。若接下来的朝堂立储,能守住之前的局势,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一旦出现变数,武安君就是最大的威胁。”昨日议储,信安君是支持江波殿的,可接下来,信安君能否支持江波殿,不好说。
“婚宴在武安王府,信安君也一定在,你告诉他,选江波殿,信安王府一样会有日后的荣华富贵,但若是守不住,本王成为太子的那一日,就是清算信安王府的日子。”缘遥轻轻闭上眼,这个决定做的艰难,更像是赌局,要赢,实在太难,毕竟,作为嫡子的炽烨被扔在狮岗城八年。
唯一欢欣鼓舞的是缘祁,西南狮岗城跟武安王府一样,手上都有兵权,这对缘祁来说犹如天助,有了信安王府,他等于手上又多了一只骁骑军,还多了信安叔父这个谋士,他仿佛看到不日的早朝,他父王下旨由他承继太子之位。缘祁急忙命人抬着他父王送来的聘礼去了信安王府。
跟缘祁一样开心的还有庄贤娘娘和缘熠,终于,事情按缘熠预想的发展下去了。坐在宝泽殿,缘熠仿佛已经看到,缘祁借了信安君的力量,跟缘遥拼个输赢。他心头又想到了老熟人:太师桓杨。
京官们在一个月内参加了两场王族喜宴,脸上都带着相同的喜悦涌入武安王府,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有头没脸的人也都挤进武安王府,扎眼一看,比缘祁从西南凯旋带着骁骑军进城时还要风光。
辛彦之心中对出宫有了抵触,看到同行的队伍中有谢冲,辛彦之才放心。辛彦之看了看缘遥,他身后只带了阿郭、谢冲和毕月,缘遥没有说话,阿郭用眼神示意辛彦之可以出发了。江波殿这次声势有些大,此次出行目的也很明确,一来借机平息永一师父是嫡王子的谣传,二来,继续拉拢信安君。
缘祁没有把缘遥放在眼里。刚进武安王府,还没有坐下来,缘祁便急急忙忙地走到他身旁,很显然,离这么近,缘祁都没有看出江波殿主仆三人奇怪之处。缘祁甩开了身旁的缘遥,走到辛彦之身旁,辛彦之在心底想,这个人娶了缘遥要娶的人,缘遥现在见到应该很难过吧。他本想装出一幅失意的样子,想到缘遥对任何感情与事物都是冰冷的,他也没办法装出失意,只好一脸云淡风轻。辛彦之一脸的不在乎,让缘祁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骄傲一下子垮掉了。
“国婚才成,没想到又迎喜事。这次是宗室结亲。”缘祁是特意到缘遥面前来炫耀一下他与信安王府的姻亲,言不由衷地在比女方娘家实力。“王兄怎么没跟王嫂一同来,这武安王府可是请了王嫂一起来的。”缘祁说着也不管缘遥愿不愿意听,抬头四处寻找王妃辛洛,没见到王妃辛洛的身影,他转身斥责家奴。“还不快去后院看下王妃娘娘到了没有。”
“男儿应当修身齐家平天下,父王寄于厚望,自是不能将精力全放在小家之上。”辛彦之也懒得应付缘祁的一根筋,一句话将缘祁噎得没有话接了。
在王宫中,终日都是算计着来生存,这一刻,缘遥又处在下风,见到缘祁,缘遥迅速收起眼里的五味杂陈,不许一丝神情出卖自己的不甘与凌乱。缘遥脸上没有表情,心却在排山倒海地翻腾着,因一个女人败在了缘祁手上,接下来的太子之位又要与他争,缘遥的心吃了秤砣一样坚定,一定要拿下太子之位。
人在不如意时总会索取亲人的温情和爱人的拥抱。缘遥想到了辛洛,他身边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辛洛就那么自然、灵动地跳出来,印在他脑海之中,此刻最想做的事是抱一下辛洛。女子总是柔软的,如水一般的纤纤细肢,如太阳一般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