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大寺殿前。
“这个人是……”光头的嗓门比方才还要高,精神抖擞。
“青龙剑!”
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萧景,也一并跟着萧景的目光看向大寺殿,但见殿前的锦衣男子手握着青龙剑。这青龙剑并非一般的宝剑,跟赤练刀一样,传自先王成王,在西夷之战时,君王复利将此剑赐给了嫡王子缘遥。
“大殿下。”众人纷纷跪在殿前。
辛彦之立刻明白,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青龙剑,大殿前的所有人都在向他行礼。他用力握紧青龙剑,他带着铃儿出镜云阁时,完全没有料到这柄剑在此刻可以救下他跟铃儿的命,铃儿将剑递给他时大概也没有想到,也只是说“用来防身”。
“都愣着干什么,竟容此等下贱之人在此撒野,还不快拿下。”辛彦之大喝了一声,话音刚强有力,一身灰色的锦衣都掩不住他一身的英武之气,他壮着胆子,咬紧牙关,用缘遥的口吻命令道。
眼前的光头也愣住了,辛彦之一扬手中的青龙剑,打掉了光头手中的剑,侍卫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上。炽烨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光头,正是那晚吕继才从领事林带走的,炽烨当时没有多想,原来吕继才把他带到奉国寺是这么用。一切都很好,只是偏偏缘遥出现了,大寺殿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皇兄,仔细看,样貌似索加,清秀致雅。
大寺殿前静悄悄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北冕国找了四年的嫡王子,竟然在这一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奉国寺。辛彦之转身去看铃儿,大寺殿前只有铃儿没有跪,辛彦之向前跨了一步,铃儿的身子却向后退了一大步,从上次分别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想到辛彦之朝她递过来让她快跑的眼神,铃儿鼻子一酸,眼眶中有眼泪在打转,铃儿迎着辛彦之的眼睛,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脸上,单眼皮下波澜不惊的眼神,目光坚定、不可动摇,眼里的那丝关怀仍细腻如空气一般,一丝一丝在眼角漾开。就这样的四目相对,她看向辛彦之的眼神有震惊,她眉头拧起,眼睛之中似乎有一股恨意,看得辛彦之心惊,他脚步被定住了。他看了看大寺殿,大寺殿是王族上香的场所,门口站着十几个守卫。辛彦之在脑海中回想着大寺殿周围的地形,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能稳妥离开的方法。
“遥儿。”铃儿身后响起庄贤娘娘略带慵懒的声音。今天这一切无论真假,庄贤娘娘都很满意,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辛彦之,之前她就疑过王妃辛洛的身份,一个嫡王子,怎么挑都不会挑河宗氏的家臣来结亲,还真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弄不好真的是个西夷流民。她今日喜的是,缘遥竟然出现在奉国寺。
辛彦之看着她的身影,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像:是庄贤娘娘。在墨峦府地时他每天都在翻这几个人的画像,缘遥告诉他,你要记住,记不住也没关系,知道名字就可以。他与阿郭一样,额头都冒出了汗珠,真人比画像好看,五官已现初老。阿郭远远地看着辛彦之,他在心底催促着辛彦之:按礼制,按礼制行礼。
辛彦之没有听到到阿郭的召唤,他没有给庄贤娘娘请安。阿郭的眼睛重重地闭上,他心跳变快,一并将辛彦之身上的紧张都吸到自己身上,他脸色也变了,身旁的谢冲和水月也都屏住了呼吸。
“遥儿长大了,四年没见,长得跟你父王一样挺拔了。”庄贤娘娘依旧假笑了两声,笑声也一并将她的心虚带了出来。
“劳娘娘惦记了。”辛彦之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迎头看向庄贤娘娘,平视着她,眼前这位是一位攀登高位的女人,美丽、智慧与阴险、凶狠集一身。辛彦之眉头舒展开,快速将脸上的敌意抺掉,嘴角一扬,笑意徐来
庄贤娘娘全身打了个冷颤,方才眼神中的敌意跟十六岁的缘遥如出一辙。她怎么也记不起缘遥离开江波殿那一日。可以确定,他高而瘦,一张脸面无血色的白,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没有热情。那天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窄袖锦袍,有暗纹花底,衣服穿在他身上,非常板正,腰间挂一圆形小玉珠……这些都是后来她一点一点拼接凑起来的。唯独记不起他的外貌。庄贤娘娘的牙齿已咬得咯咯直响,身居后宫二十年,她已练成了一种宠辱不惊的本领,她看着缘遥,这张脸跟四年前那张一样,看上去就像没有欲求一样。老谋深算的庄贤娘娘一眼就看破了,缘遥并不是没有欲望,他在克制,包括他这一身合体又朴素的灰色锦袍,与他的脸一样严肃、沉静。缘遥是个沉默内敛之人。不得不承认,索加的这个儿子,样子生得无可挑剔,眉目如画,清淡高雅。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