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不去,也不敢出去。他父亲信安君告诉他,绝不可以出现在领事林矿山这个事非之地,你如果出现在那里,信安王府就完了。信安君一张凶巴巴的脸,连眼里的目光都是冷峻的,月光照进来,映到他的脸上,生出一副穷凶极恶之相。炽烨理解了他父亲脸上这副隔岸观火的表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邓汉炎回京后,一步步沉入朝堂的旋涡中。炽烨难过地闭上了眼,他已经看到了明日早朝之后邓汉炎的样子,他咳嗽了一声,怀柔将披风披到了他身上。
“世子,该歇息了。”怀柔轻声提醒道。
“你的朋友若是要死了,你会怎么办?”
“世子,小人没有朋友,小人唯一的朋友在数月前与小人分开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炽烨的话让怀柔想到了她的二哥哥,不禁悲从心底升起,从上次他出了门,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是生是死。开始几日,她还在赌气,负气他对她的漠不关心,到后来,她越发担心,后悔与懊恼一起涌上心间,眼泪也不知哭了多少。
“再也没有消息。”炽烨振振有词地重复了一遍,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被雨水打湿了些,玲珑的身体曲线凸显出来,头发贴在脸上,他将披风披在怀柔身上。“这样会染风寒,去换身衣服吧。”
“谢世子。”这小小的举动,在这个雨夜让怀柔第一次感到温暖。心却愈发孤独,她日思夜想、唯一能依靠的人儿生死未卜。想到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都城,始终都是一片让她伤心的地方。
冯志也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府中.邓汉炎坐在行营中,在等着成宜。
“乐正大人到了没有?”
“应该快到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立刻回邓府,我没叫你之前,都不要再来领事林。”邓汉炎跟成宜说,那口气好像在交待身后事一样。
早朝之前,君王复利已经知道领事林尾矿库溃坝一事,朝堂之上争得不可开交,王衍和杨轩一致认为,责任在邓汉炎。邓汉炎的回调,让斗了十几年的太宰王衍和太保杨轩,第一次有了默契,站在对面的邓荣父子是敌人。在面对统一敌人时,二人凌厉狠辣,表现出了一致的杀伐决断。
“大王,此事不可仁慈,尾矿库溃坝关系着上千百姓的性命。”王衍知道朝堂之争必须有正义的旗帜,他举起了北冕国千千万百姓这杆大旗,邓汉炎顿时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关于永昌侯府家奴的事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王,矿山虽由邓汉炎带虎贲守卫,但尾矿库溃坝与守卫并无根本关系,矿山年前才刚检修过,溃坝之事定另有隐情。”一向在朝堂上不说话的冯志开口了,怀姓九宗虽然冥顽不化的在倚老卖老、沽名钓誉,在朝堂上却有着高于贵族和寒族的机敏,冯志知道,现在朝堂上的邓汉炎,只是这件事的替死鬼,他并非在帮邓汉炎说话,而是为了冯家的矿山,出了这样的事情,冯家脱不了干系,他只能将这滩水搅浑,才能将冯家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要查,邓汉炎就交给廷尉司,冯志也罪责难逃,念冯家忠诚,就免去矿山的管理权,暂交内府打理。”
这对冯志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个结果他昨日坐在府中时已经料到了,当君王复利宣读时,他没有吃惊,饱经风霜的脸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刚刚病愈的信安君第一次参加早朝,昨日他已经跟炽烨说过了,无论是奴隶寻滋生事,还是尾矿库溃坝,最终结果都是为了收缴矿山。这便是君王复利的卑劣手段。
早朝结束后,邓汉炎被廷尉司的吏胥带走了,进廷尉司半个时辰,已经全身是血。
“邓将军,你也不要让我难做,领事林是你的人在守卫,尾矿库溃坝,死了两百多个奴隶不说,还有上千百姓,淹了百亩良田,百姓都恨不能把你鞭尸,你就认了吧,一刀给你个痛快。”司寇贾斌亲自审理邓汉炎。
“还要我说几遍,我是守卫领事林玉矿山,但尾矿库溃坝不是我的人干的,你们为什么抓着虎贲不放,反而不去追真正的原因。”
“就是为了追查真相,你才进了我这廷尉司啊。几个逃奴,就能让尾矿库溃坝,邓将军,你是在羞辱我吗?”司寇这个位子需要的是政绩,贾斌急需抓一个有份量的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无疑,邓汉炎是最佳人选。刚从狮岗城调回京城,虽然有虎贲中郎将的军职,可背后并没有稳固的朝中关系,邓家经历了谋反流放,早已经失去原来在京城的贵族门楣的地位。
“那可不是普通的逃奴,是安国公府的逃奴。”贾斌这副长相一张邓汉炎所不喜心胸狭隘的脸,既不能明辩是非之人又怕惹弄是非,今日落到贾斌手上,他只能自求多福。
“已经查过安国公府的奴隶,这些奴隶已经失去踪迹多年,还敢嘴硬,是要把你满嘴的牙都拔掉,才肯说实话吗?”
“我看谁敢。”炽烨霸道的声音响起在廷尉司。邓汉炎一抬头,看到贾斌身后站着炽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