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
霍平枭却皱了下眉,待松开阮安已经恢复得纤细如初的小腿后,沉声问他:“捏捏?”
“嗯~”
霍羲回话时,肉肉的脸蛋透着十足十的乖巧。
一侧的白薇和泽兰觉得,小太子还是跟他三四岁时一样,可爱到让她们的心都快化了。
霍羲对她们这些下人的态度也很友善,虽说身为储君,最好还是要像陛下那样,气场强势凌厉,但谁不喜欢生得可爱,又糯唧唧的小团子呢?
霍平枭却将男孩目光冷冷地上下看了遍,沉声道:“往后在你母妃面前,不许再说叠词,你说一次,朕就罚你……”
觉出阮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虽然温柔,却又透着制止之意,霍平枭也不敢将霍羲罚得太狠,只幽幽又说:“朕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霍羲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小嘴。
看来他以后再也不能在母后的面前装可爱了,这番,既没帮母后捏成腿,反倒被霍平枭抓住了错误,还要罚他。
对于他来说,几天不吃点心,就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更遑论是一个月!
阮安同情地看向孩子,但当着其余宫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霍平枭的做法,也算是君王在敕戒太子,名正言顺。
阮安在怀胎五月时,没再犯孕期浮肿的毛病。
霍平枭在做皇帝后,多以严父面孔对待霍羲。而他在称帝后,依旧保持着每日作训身体的习惯,也会定期视阅军营。
阮安想着孩子已经到了八岁,可以适当习习武艺,便对霍平枭提议,让他教教孩子骑射,顺便给父子俩一些相处的机会。
是日晴雪初霁,帝王和东宫的銮驾声势浩大,等一行人到抵了皇家猎场后,近千员的金吾卫已然在两侧位列。
东宫按制,当有太傅、太师和太保各三人,而今职位尚有缺漏,前阵子霍羲也只向霍平枭请旨,从东宫的署官里,拔擢了一位少保。
是以,荀太傅既要传授霍羲课业,还要肩负着照顾霍羲起居,和他学骑射等事宜。
霍羲被马奴从车厢搀扶而出,男孩戴了顶海獭皮制成的墨色毛绒小帽,更衬得他圆头圆脑,霎为可爱。
刚出来没一会儿,男孩白皙的双颊就被冻出了两团红晕,乌黑的眼依旧明亮清澈,小胖手拿着将造库赶工出来的小弓,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荀太傅刚到含饴弄孙的年龄,膝下却并无孙儿,瞧着如此可爱的霍羲,心都跟一侧被阳光照耀地积雪似的,快要化了。
霍平枭的嗓音低低沉沉,同霍羲讲述着射箭的要领,男人手把手地教着他作,一开始还算有耐心。
但许是因着霍羲在文韬上过于天才,在学习骑射武艺时,便显得相形见绌,随着时间愈长,霍平枭的耐心也渐褪。
他教了霍羲将近一个时辰,男孩将将学会了拉弓的姿势,见着天色不早,霍平枭想起御案上积压的折子,又想起了还在孕中的阮安,他想多陪陪她,便先乘銮驾回了宫。
并勒令太傅和少保赔太子待在猎场,继续练骑射,还派了个禁军中郎专门盯着霍羲完成他要求的拉弓数量,箭羽没射到他规定的射程,统统都不作数。
御驾一离开,皇家猎场的金吾军也被撤掉了一半。
霍羲丝毫没因霍平枭的严厉和不耐感到失落。
却觉得,母后要不然是在骗他,要不然就是父皇差别对待。
来之前,阮安还信誓旦旦地同他说,当年霍平枭在教她习字和骑马时,都极有耐心。
她习字还算快,但是骑马却学得很慢,霍平枭对她的态度一直温和,从无半分不耐。
所以霍平枭在教他骑射时,也一定会温柔又有耐心。
思及此,霍羲忿然地鼓了鼓小胖脸。
说好的温和呢?
说好的耐心呢?
父皇非但不怎么温和,临行前对待他的那副嘴脸真可谓是又凶又暴躁。
不过霍羲自幼就情绪稳定,气归气,男孩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毫无馁意地继续按照霍平枭适才教他的姿势,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挽弓的作。
荀太傅站在一侧,暗觉像太子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如此坚忍的耐力,当真是极为难得。
他身上的这一优点,其实也是继承了霍平枭的品质。
毕竟霍平枭当年率领的狼骑团,素以耐性极强闻名,在打时长较久的战役时,总能将敌人生生耗死。
等夜色如墨般沉黯时,霍羲终于完成了霍平枭要求的所有作训,守在一侧的侍卫也松懈起来,准备启程归宫。
正此时,却听“嗖——”一声。
荀太傅的注意力立即又转回到了霍羲身上,却见男孩熟稔地挽弓,离弦而飞的那枚箭矢,也在寒凉的空气里正中靶心。
当然这一幕,除了他揩额侧的冷汗。
他看着霍羲走向马车的小小身影,暗觉这位太子,可真是天生就会玩弄权柄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