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母后。”
霍羲被小黄门从高凳上扶了下来,拱手朝阮安问好。
霍平枭这时走到阮安身旁,修长有力的左臂顺势扶住她纤软的腰肢。
男人的身上散着淡淡的龙涎香,佩着玉扳指的手,顺势将束带那抹精绣的芙蓉花盖住。
他的力道小心且呵护,可阮安瞥首看他,见男人的唇角几未可察地往上动了动,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甚对劲。
霍羲乌溜溜的圆眼,顺势往她小腹那儿瞄了几眼,奶声奶气地说“母后快让父皇陪着,一同去御花园散散步吧。”
阮安道“羲儿不是同娘说好了吗,要陪着母后一起去赏荷花。”
霍羲的小脸儿显露了迟疑,懂事地回道“母后还是让父皇陪着你一起去吧,儿臣留在这里,辅助父皇处理政务便好。”
事情绝对有猫腻。
阮安淡抿柔唇,面色不善地看向霍平枭。
霍平枭略微展眉,五官硬朗削挺,神态透着无辜。
似是在说,这一切与他无关,都是霍羲自己个儿心甘情愿的。
阮安依旧觉得不对劲。
霍平枭这人,简直跟狼一样,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他一定是对霍羲使了些伎俩。
思及此,阮安曲肘推搡了番,示意霍平枭将手从她腰间移下。
可男人看似只轻微地在她腰间这么一搭,力道却极劲,丝毫不容阮安挣脱。
阮安娇甜的眉眼不禁微颦,语气尽量平静地又问“那羲儿能告诉母后,为什么要帮父皇批折子吗?”
霍羲的眼睛亮亮的,嗓音笃定地回道“因为父皇和母后要有妹妹了啊,所以儿臣想帮父皇多分担些。”
妹妹。
原来是这样。
她是准备跟霍平枭再要个孩子,但霍平枭这人说话,向来没个分寸,总是跟孩子乱讲话。
阮安无声地瞅向他看。
四目交汇,如今的霍平枭,只消通过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很快猜出她心意。
他将唇线绷直,摇了摇首。
阮安终于放下心来。
等霍平枭终于不再扶着她的腰侧,阮安道“陛下,臣妾有话,想单独叮嘱太子。”
霍平枭不悦皱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朕的面单独讲?”
阮安略带赧然“母子之间,总有些体己话要说。”
霍平枭没再回话,沉下脸,缄默地离开。
等他出了内殿后,阮安方才询问“你同娘说实话,你父皇是不是威胁你了?”
霍羲连连摇着小脑袋,道“没有,帮父皇批折子的事,都是儿臣自己情愿的。”
孩子这么一说,令阮安更觉迷惑。
霍平枭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见阮安的神情透着疑惑,霍羲朝她招了招小胖手,本想让阮安弯身听他讲话。
可又想,母后现在的肚子里有妹妹了,弯腰听实在是不方便,便朝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小黄门立即给他搬了个马扎,扶着霍羲站在上面,等他站稳,方才压低软细的小嗓子说“父皇批折子批得可慢了,超过五百字的奏章,他就得觑眼看上一炷香。”
“父皇就看请安折子快。”
瞧着男孩那信誓旦旦的小模样,阮安颇觉好笑。
霍平枭哪儿就像他一直认为的,那般一事无成,男人从前在剑南道从仕时,也是任过文职的。
霍羲眨了眨乌亮的眼,神态颇为沉重,就跟小大人似的,又说“再说,妹妹在还母后的肚子里,还是父皇照顾母后更妥帖些。”
妹妹在母后的肚子里?
霍羲会不会是误解了些什么?
阮安忽地恍然。
好啊,霍平枭说的那句,要有妹妹,原就带着歧义。
他当真狡诈到,连孩子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