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燕卿卿心中一跳,她警惕的瞧着韩不周,私以为,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燕元期是她将来要扶持的储君,他却在这里恶意败坏他的形象,当真是不怀好意!
“四皇兄向来敦厚,从来不是耍心机的人,皇叔可莫要纵曲枉直。”
她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刻薄,韩不周眸色一深:“罢了。”
他说着拂袖离去,独留燕卿卿杵在原地。
是错觉吧,她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怅然若失。
“十四妹妹。”
燕元期不知从哪儿出来,藏青色的衣袍上满是灰尘,看起来着实狼狈。
燕卿卿紧抿唇线,她上下端详着燕元期,怎么看也不像是韩不周口中的那般心思深沉。
“父皇已经如我们所计划的那般,被苏太师救下了,如今正与娘娘共同安在燕穿门的福来客栈,我此番是来接你过去的。”
燕元期平复了下呼吸,正色道。
他眉宇间有些明显的悦色,如他的面相般,让人一眼便看到了尽头,甚至简单。
燕卿卿放下心中的顾虑,点点头道:“那走吧。”
燕元期见她浑身湿漉漉,不由分说的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当心,别着凉了。”
“对了,四皇兄是如何料准我外公恰好也在江上的?”
燕卿卿不客气的裹紧了他的外衣,鼻尖是陌生的冷香,颇宜神。
“燕穿门位于浙江上游,如今浙江地区灾旱,若是能想办法凿通江水河坝,让水流灌到灾旱严重的下游,也能减轻些许百姓的困难。”
燕元期娓娓道来,他负着手,说到此时回身看着燕卿卿又道:“我先前便打听过,苏太师这几日正在着手此事,我们又恰好行至燕穿门境内,便有很大几率遇上苏太师,这不,果然不出我所料。”
燕卿卿心中了然,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四皇兄聪颖过人,相信只要多多在父皇面前展露自己,假以时日,定然能够获得父皇的认可。”
燕元期闻言笑意淡了淡,他话里不无失落:“只可惜,父皇从来不待见我。”
“父皇向来惜才,那是他从前不了解你。”燕卿卿连声安慰。
燕元期轻笑一声:“随缘吧,我尽我所能,若是父皇一直不待见我,说明我的确不适合父皇心中所立人选的条件。”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方才似乎看到雍王也在此处,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燕元期边说边碰了碰头发,他似乎一直有这么个小习惯。
燕卿卿脑中蓦然闪过一丝什么,却来不及抓住,她摇了摇头,撇开那不知名的情绪,回道:“雍王方才的确在此,至于现在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了,折腾了一上午,我这几日都没有吃饭,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四皇兄可否快些走?”
她语气有些撒娇的成分,燕元期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燕穿门,燕卿卿准备去看明成皇后,却在半道上遇见苏太师。
“外公!”她惊喜的唤道。
苏太师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一队抬着箱子的人马,见到燕卿卿时,那一张老脸上难掩激动。
“囡囡?快,快过来让外公瞧瞧!”苏太师疾步走来,将燕卿卿仔细打量一番,笑的更是欢愉:“好好好,典娘将你养的好啊!这些年不见,外公甚是想念你们母女啊!”
“外公说想念我们,那为何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来看望?”
燕卿卿红着眼,她想起前世在韩不周起兵之后,苏太师曾以一己之力与之抗衡,当时的浙江灾旱未除,正是自身难保,苏太师却依旧拼死相抗,最后还是没能把她从韩不周身边救回来,终是没敌过众口其责,选择自戕。
那是她亲人逐个陨落的开始,也是韩不周吞噬大燕的开端。
她的外公企图用鲜血提替她开出了一条生路,却成了他韩不周称帝为王的垫脚石。
前世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拉入深渊,燕卿卿狠狠掐了掐手心,这才从恍惚中抽回神来。
苏太师面有愧疚,却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叹了口气:“是外公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没能给她一个强大如许的娘家做靠山,才让你们在那深宫里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