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田家父子用自身阐述了这血淋淋的真理。
说起来,燕卿卿该感谢田家唱的这出戏,若不然,这兵部侍郎又怎能乖乖的将吞下的赃款吐出来呢。
那日闹剧之后,满京师的百姓都知晓,兵部侍郎祁家做贼心虚,试图拿钱藏事,却没成想碰上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田掌事,事情没瞒成,反倒闹了个人尽皆知。
一时间,关于兵部侍郎家的流言四起。
燕卿卿就在这一片闹象之下悠闲品茶,坐等该来的人找上门。
靳嬷嬷在一旁耐心做茶,想到田掌柜一事,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那田掌事也是个贪心的,若不是他财迷心窍,想在临走前再讹上将军府一笔,哪儿会有今日下场。”
“你去寻人瞧过了?”燕卿卿随口问。
靳嬷嬷点头:“祁家被拖下水,自然心中愤恨,老奴怕那田掌事被逼的急了,再做出什么腌臜事,便寻人悄悄打听了,田掌事一家被祁家断了路子后,又被一路撵到闽南,如今一家四口过的很是艰难,他那被他冤枉死的娘子也真得了病,险些归西。”
“这般惨?”
靳嬷嬷瞧了一眼燕卿卿,见她眉眼淡淡,不由得抿了抿唇:“我擅自做主,给了田掌事一笔救命钱,以将军府的名义。”
燕卿卿闻言,少见波动的面上浮现一抹深意:“嬷嬷此举何意?”
“不怕人有所求,就怕人无所求。”
靳嬷嬷语重心长道。
燕卿卿心中一顿,清亮的眸子闪烁了下。
不怕人有所求,就怕人无所求。
前世的她可不就是‘无所求’么,因为亲人都死了,这世间再没有可留恋的人事了,所以豁得出去。
她前世那般隐忍的性子尚且被逼到那般境地,若是像田掌事般心机深沉之人落入绝地,谁能料到他会做出何等举动?
“嬷嬷费心了。”燕卿卿抬眸,真心诚意的道谢。
靳嬷嬷笑了笑:“只要公主好,老奴便没什么遗憾了。”
主仆俩会心一笑之际,院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寻声看去,一小厮匆匆走来:“大夫人,兵部侍郎送来拜帖,请大夫人前堂一见。”
“好,你且去回应一声,我稍后便到。”
燕卿卿话音落地,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她回头看向靳嬷嬷,笑的狡黠:“到底还是将人给等来了。”
靳嬷嬷唇边笑意浅浅,跟着她的步伐稍落半步,缓缓往前厅走去。
还未到跟前,便听得前厅里一阵交谈声,其中一道男声分外熟悉,燕卿卿脚步微顿,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碎步上前,果不其然,那抹眼熟的鎏金紫的身影映入眼帘。
韩不周,他在这里做什么?
“正巧,十四公主来了,祁大人这一番话还是对正主说吧。”
燕卿卿看向韩不周的同时,后者亦注意到她的到来。
那双微吊的眸子几不可闻的眯起,压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语气轻佻,说话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恰好将主场的位置让出。
燕卿卿深吸口气,面上波澜不惊,对韩不周微微施了个礼,便不再看他。
“不知祁大人登门拜访,是所为何事?”
她说着看向韩不周身旁的中年男子,眸底划过一丝深意。
前世朝堂之事她知晓的不多,记得分外清楚的几件,便是足以改变大燕国情的大事,这其一便是由浙江大儒们因京师无视灾情引起的民愤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