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她,我一开始是劝她们的,可没想到很快火就真的烧了起来,几乎一瞬间姚媱就成了一个火人……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叫,我们都吓傻了……”
“你们太残忍了!”女孩的只言片语勾发了一个惨烈的画面,肖谷浑身颤抖,心脏跟被人生生剖开似的,好一会才有力气问出一句话:“后来呢?”
“后来姚媱自己跳下了游泳池,我们把她捞上来时,她已经没气儿了。彭艺璇问我们怎么办,我当时想到了我的舞蹈比赛,就说‘反正人也死了,这么晚了也没人看到,不如就悄悄埋了吧’……”
肖谷的心口又是剧烈一疼,疼得她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像好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迸裂一般:“你们把那女孩的尸体埋在哪儿了?”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舞蹈比赛,我第一个就走了,我走的时候于沁、裘菲、彭艺璇都还在,我不知道她们把姚媱埋在了哪里……”
肖谷仍在颤抖,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愤怒的眼泪在眼眶里久转而不落下,像咕噜外冒的鲜血,烫得她皮开肉绽。
“可是……没想到那场比赛之后,我就被查出了糖尿病,可能就是报应吧……在这之后,我们约定好了谁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我忙着治病,也就跟她们都疏远了……”
短暂清醒片刻,陆薇薇又煞白着一张脸,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昏睡前一刻她还想着先前彭艺璇对自己的指控,昔日因今时果,她就是船上那个先施救又在危急关头第一个推人下船的伪善者,卑劣又恶心。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候,肖谷想起还被关在储物间的谢岚山,她准备了一份午餐,用餐盘端着送去了底舱。
所余食材不多了,午饭是意面伴脆皮肠与黑橄榄,再在海面上漂浮两天,大伙儿就该断粮了。
明明尚是下午,但天空一片乌黑,仅存的几缕光线透云而出,活像斑斑锈迹。空气十分沉闷,从狭小的窗口望出去,海鸥贴着水面飞行,叫声凄厉,整个世界呈现一派暴风雨将至的黑暗与混沌。
肖谷敲了敲门上的窄窗,将谢岚山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她说:“谢警官,给你送点吃的。”
门是从外边锁上的,钥匙在彭艺璇手里。肖谷没办法把午餐送进门里,门上那扇圆形的小窗不足容人通过,要想借它递送食物,还得有人把窗玻璃砸碎才行。
谢岚山被实打实地饿了一天半,却一点没被饥饿感袭倒。这艘船上有个凶手,他此刻忧心忡忡,想着念着的都是这船女孩子的安危。抬眼看了一眼门外的肖谷,谢岚山微笑说:“肖老师这会儿相信我是警察了?”
肖谷点点头:“邹若棋很信任你,她说没有你,陆薇薇可能已经死了。”
“感谢信任。”谢岚山稍松一口气,眼下他被关着,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出去。他举起被铐着的双手,冲肖谷扬了扬:“您有打开这副手铐的钥匙吗?”
谢岚山记得最后钥匙是落在了肖谷手里,可肖谷却摇头表示:“钥匙不在我这里,事实上艺璇已经把钥匙扔进海里了,没办法,那孩子太任性了。”
脱困的希望变得渺茫,谢岚山想想又说:“那能不能麻烦你去常明的工具箱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铁丝这样的东西。”
谢岚山打算把手铐撬开。然而肖谷出去找了一圈,却是空着手回来的,她说,没有铁丝,没有类似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两人说话时间,遥遥又传来一阵歌声。谢岚山这回终于听清了,一首童声童气的歌谣,歌声是够得上天籁了,但冷不防听见却令人毛骨悚然,它燎烈如火,羼杂着灼烧一切的怨毒与仇恨。
“谁在阳光下掩藏罪恶/谁在黑暗中满手鲜血/看啊/背后面对你的人已举起尖刀/你却像无知的鸟儿般任人宰割……”
“你去看着那些女孩子!”直觉告诉他,又有事故即将发生。谢岚山只能寄望于船上唯一的成年人照顾好那些未成年。
“好、好的!”肖谷愣了一愣,转身就往女孩子们聚集的客厅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