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快意恩仇任平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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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鼓声落下，现场气氛也顿时变得肃穆，云虚为东道主，居左，在其身后则站着四尊，再之后则是身份较高的五人，而后则是数千东岛门人，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扇形，岳风这一侧，若没有谢王孙这拖油瓶，他便是孤身一人，赫然坐在枣花楠木椅上，谢王孙恭敬站在他身后，很有一种师徒孤胆赶赴鸿门宴的意味，对方气势如虹，挟着逼仄的排列，呈现出一个包围之势，重压袭来，这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样样岳风都不占，但他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原本这也是东岛门人想要看到的，很可惜，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一派从容不迫，淡然自若。

    云虚心中暗赞一声，胸中更是涌现出一种知交故人的感慨，拂袖一摆，道：“岳兄，今日这‘论道灭神’大会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便由你来说，不知何为论道？又何为灭神？”

    岳风吃了一口酒，淡然道：“所谓‘论道灭神’，顾名思义，论道，论的自然便是道义；灭神，灭的自然便是对方的信仰，也即对方最强的一人。前者为文，后者为武。”

    云虚眉头一挑，后面那个“灭神”的解释，倒是在意料之中，前面那个“论道”却有些出乎意料，转念一想，便即想通，跟着点了点头，道：“岳兄若当真是君帅，那与我东岛的仇怨是可以好好说上一说。”

    岂料，岳风却是嗤的一笑，忽然问道：“云兄，你以为何为江湖？”

    这问题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云虚眉头皱起，还没有回答，岳风已自顾自的道：“实际上，所谓的江湖，本质上来说就是黑.道。虽然在这江湖之中，也有黑白之分，但在岳某看来，只要是入了江湖一日，便毕生都是江湖人，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是江湖人，自然是免不得一阵打杀，但实际上，无论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也没有杀人的资格，人是否犯罪，是否该死，也从来不因你定，所要秉持的准绳，该是法律，该是国家。”

    云虚双眸闪过一道精光，赞道：“好一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单凭这八个字，便当浮一大白！”轻赞过后，顿了下，他却又跟着道：“岳兄此言，请恕云某不能认同。若朝廷腐败，正义得不到伸张，难道我们还要一直等下去，寄希望于历史来审判？！江湖虽是泥腿子，但却有黑白之分。”

    岳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而又问道：“云兄，你这一生所杀之人可都是穷凶极恶，所犯之事确是死有余辜之人？”

    云虚哈哈一笑，道：“云某嫉恶如仇，如何能算是白，自然该是黑，这点自知之明，云某还是有的。”

    岳风点了点头，又跟着问道：“那云兄，在你看来，这江湖白道中的人，可有谁毕生所杀之人，全都是穷凶极恶，所犯之事确是死有余辜的？”

    “这……”云虚眉头轻轻皱起，对这一个问题，竟是答不上来，一来是他的确不知道，二来是他暗想，人生一世，一入江湖，如何能善始善终，谁又能保证自己所杀之人全都是死有余辜的？就算是被誉为天下第一人，修心养性的张三丰恐怕也做不到吧？

    半响，他摇了摇头。

    岳风忽地一笑，道：“若没有这样的人，而他又的确杀错了人，亦或者是用刑过狠了些，那么又有谁能制裁得了他？岳某不才，但挂着君帅的名号招摇过市，因而自然而然是被认为白道中人，但老实讲，岳某所杀之人，无辜之人有之，罪不该死之人更有许多，至于受到岳某牵连而死的无辜之人，更是数以千计，但岳某却仍然是被认定为白道领袖，这岂非可笑？”

    啧！

    云虚眉头跳了一下，而剩下东岛门人也全都被岳风的言论给震得呆住，若不是今日亲耳听岳风说，谁他妈能想到有人竟然会十分认真严肃地说自己是招摇过市？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人喊打的过节老鼠？

    你妹，对自己可真舍得下嘴啊！

    云虚稍作思考，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直接道：“君帅，难道这便是你所谓的‘论道’？”

    “非也，非也。”

    岳风缓缓站起身来，微笑的道：“上面那个问题，只是想想你阐述一个问题，所谓的江湖，原本就是游侠传奇的衍生，而游侠本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存在。既然你我都是江湖人，那就休想再洗白。若是天大的仇怨，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那还混什么江湖，全都去朝廷当官好了？”

    这一点倒是说到现场所有人的心坎里去了，引来了一阵低低的喝彩声。

    岳风续道：“所以，这所谓的‘论道’，不过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百余年前，你天机宫到底是什么货色，我根本不了解，也不在乎，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天机宫的敌人，听到之后，我真的是非常无奈啊。你们为了实施自己胸中的抱负，因而要夺这天下，但……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又怎么跟我扯得上关系的？好吧，其实以上全都是废话，最关键的是，你天机宫内的某些传承，我很感兴趣，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哦，千麟流的北极天磁功心法，我已经拿到了。”

    这……

    现场众人嗔目结舌，目瞪口呆，只觉前一刻还是现实主义，下一刻就他妈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梦幻想象了？这画风转的实在太快，令人完全跟不上啊。

    唰的一下，现场气氛瞬时下降到了冰点，先前一派和气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逼仄的死寂，熊熊燃起的杀意！

    “妈的！君帅了不起啊！”“你算什么？竟然敢小瞧我东岛？”“娘希匹，兔崽子，这里是东岛，可不是中原，配合，我配合你一脸你要不要啊！”

    刹那的沉默、死寂之后，东岛门人立即冲岳风喝骂起来，肆无忌惮。

    岳风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笑意，耸了耸肩，道：“态度很不友好啊。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配合了，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改日我率领大炮舰队前来，将这灵鳌岛全都轰成稀巴烂好了，反正现在也已经知道东岛的具体位置了。”

    说罢，他竟当真是转身便要离开。

    嘶！！

    你……你大爷啊！这他妈算什么，搞了半天你来一趟东岛，就是为了给咱们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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