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叔明私宅。
伍婶置办了一桌酒菜后,与林、赵二人告退。
赵云洛端起酒杯,向林叔明道:
“近日两个新铺子顺利开张,厕纸亦有望大卖,恭喜恭喜,生意兴隆啊!”
林叔明亦端起酒杯,笑道:
“能有如此佳绩,都是托宁王殿下的福。叔明在此敬殿下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赵云洛看得哭笑不得,颇有自知之明地道:
“你这是在说我不曾给你添乱便是帮了大忙吗?”
林叔明正色道:
“哪里,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此次若非有尹侍卫那拨人鼎力相助,恐怕单单发货这一项便不会如此顺畅,还有李笙,他也被你派去送货了吧?”
赵云洛夹了一口菜,浑不在意地道:
“嗐,这算什么,那尹衷若是好使,回头我向母后讨了来,听你差遣便是!”
林叔明欣然道:
“如此甚好,那我便静候佳音了!不过眼下有两批货,要发往信阳与京城,想劳烦尹侍卫跑这一趟,不知殿下可否允准?”
赵云洛不假思索道:
“那有何不准的,你直接同他们说便是了!……等等,你是说要送往京城?”
“正是,宝方纸行在京城有个分号……”
“你……”赵云洛深深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尹衷若是此时押送货物去京城,刚好可在三月下旬抵达,到了京城,他们势必不便隐藏身份,也必不会再千里迢迢赶回来,那时他自己也不得不回京城了。
“你这是算准了,要让我同他们一道回京吧?”
赵云洛语气冷了下来,林叔明不去看他的脸,而是自顾斟酌了一番,道:
“京城路途遥远,难免会有危险,我是想,借着押送货物,你们还可隐藏身份,再则,京城那个铺子,我不能亲临,若你能代我过去瞧瞧,我也放心……
你若不愿意,那便罢了,我去找别的商队,不劳烦尹衷他们……”
“罢了,我去。”
林叔明一愣,这才抬眼去瞧他,见他也看着自己,神色虽有些清冷,却极为认真,不似玩笑。四目相对片刻,赵云洛移开目光,拿起酒壶去倒酒了。
林叔明心道,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以为又要费尽唇舌。
赵云洛自行饮下一杯酒,顿了顿,问道:
“何时出发?”
林叔明道:
“三日后,待尹衷的一班人马送货归来,便启程出发。”
“好,让他们先行,我与李笙过些时日再走,直接在京城与他们会合。”
“……,好吧。”
林叔明还要再说几句,但见赵云洛神色严肃,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心知说了也无用,弄不好反而会惹得不愉快。无论如何,能让他答应在三月底前回京,也算是了却一桩心头大事。
饭后,林叔明又拉着他去书房,认真道:
“给你看样东西!”
遂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长木盒拿出来,示意赵云洛打开看看。
赵云洛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瞧,到底是吃了一惊,是一幅写意山水,色彩浓淡相宜,笔触极为畅然飘逸,意境深远。
“等闲山人?”
林叔明点头笑道:
“正是。还记得三年前,在烟雨楼,你万两黄金拍下等闲山人画作吗?”
赵云洛目中星光闪动,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喃喃道:
“是啊,怎会不记得,正是那日与你相逢……”赵云洛陷入回忆之中。
良久,林叔明道:
“这份寿礼,你觉得可好?”
赵云洛回过神来:
“寿礼?”
“是啊,太上皇的寿诞,以此作为寿礼,可好?”
赵云洛恍然道:
“好是好,只是过于破费了!”
说着将画收起,看着林叔明,认真道:
“这画你花了多少银子?不若换回银钱,寿礼我自会再想办法,眼下你手头也不宽裕,好些个铺子等着开张,纸厂还需扩建,用钱之处太多了……”
此画原是去年在烟雨楼拍卖的三幅其中之一,因林叔明个人十分喜爱,怕被旁人拍走,便直接找了文斐,让他开个价,自己买下来。文斐得知后哪里还肯开价,直接将画赠与他了,执意不肯收银子。
想到此,林叔明知他尚不知晓文斐就是等闲山人,便也不说破,只道:
“无妨,银钱之事你无需担忧,等闲山人画作可遇不可求,既已有了,你安心收了便是。
你已有两年不曾回京,他们本就对你心有怨怼,此次太上皇的寿礼不可怠慢,定要送最好的才……”
不待他说完,赵云洛霸道地封了他的口,将他一把抱起,向卧房走去……
三日后,尹衷得知要回京城的消息,激动不已,并再三确认宁王殿下赵云洛务必要在约定日期内在京城与他们会合。
临行前,林叔明让伍月取了二百两银子,私下交与尹衷,作为此次送货的工钱与途中盘缠,但尹衷执意不收。
“这些时日以来,承蒙林公子照拂,已是感激不尽,万不能再收林公子的钱。这次回京刚好顺路,送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尹某与兄弟们此番对林公子的答谢了。”
尹衷既如此说了,林叔明便也不再强求。
一转眼,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原定赵云洛与李笙出发的日子。
林叔明日日催促,赵云洛却是油盐不进,依然赖着不肯走,生生又与他多厮磨了两日,方才启程。
临行这日,林叔明与伍月乘了马车,将赵云洛与李笙二人直送至城外,方才止步。
赵云洛端坐于马上,英姿飒爽,李笙背了简单行头,牵着另一匹马,等着林、赵二人告别。
赵云洛对林叔明道:
“你放心,洛明居建成前,我必回来!等我!”
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回来前,你少回洛明山,少同那文松年说话。”
林叔明不解道:
“为何?”
赵云洛看着他,星目中暗藏一丝幽怨,心道,为何?还不是因为每次看着你与他畅谈,让人极其不爽!遂道:
“你听我的便是!”
说罢,转身策马疾驰而去,李笙紧随其后,心道:这走得倒也痛快。
林叔明与伍月站在原地目送,直至二人在视线中消失,方才上了马车。
接下来,各处店铺捷报频传,柔柔纸果然大卖了。
纸厂扩建迫在眉睫,林叔明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按照先前的约定,纸厂扩建时,苏攸攸需投入一笔资金,才算名正言顺的成为纸厂小股东。
所以她也没闲着,在师父文斐的陪同下,带着一大笔银票,亲自跑了一趟泾县,除了投钱,还与林叔明一道,对纸厂扩建做了一番详细规划,甚至考虑到废水污染的处理问题,当然这是后话。
一转眼,到了三月底,文斐收到静远侯世子夫人萧敏的来信,信中说,小女若溪与攸攸有约,四月初三为攸攸庆生,奈何府中俗务缠身,她无法亲自陪同前来,恰逢若澜自金陵休假,便由吴管家带了他兄妹二人前来叨扰云云。
四月初二,苏攸攸生辰前一日,吴管家带了林若溪与林若澜两兄妹上了山。
一年未见,相见甚欢。
兄妹俩比上次见面时又长高了许多,气度越发不凡。
林若溪原本娴静端淑,但每次见了苏攸攸,总会不自觉地就抛开那些拘谨礼仪,无拘无束、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林若澜则依然温文有礼,颇有兄长风范,与文斐攀谈,聊些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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