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攸攸被萧牧一番温润之语触动心弦,原来最了解她的人竟然是他!心道,他如何得知我喜欢做什么,难不成会读心之术?
自从来到这时代,生活方方面面同前世比起来,总有诸多不便,遂想借着两世为人的优势,将前世一些好的生活物件,在这里普及,往大了说是传播前世的先进文明,往小了说便是让生活更加舒适便捷,也算是她这一世的一大愿望。
而眼下自己尚且年幼,确是时机不成熟,只能过几年再说。
文斐点头赞许道:
“萧公子眼光透彻,我这徒儿就是鬼点子多,哈哈~”
林叔明道:
“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心思玲珑,单看那牙刷的主意,便是令人叹服!如此心智,日后必有大成!”
文斐谦虚道:
“哎~话虽如此,攸攸毕竟一个女娃,我这做长辈的,也不求她有何大成,只求她能够一生平安喜乐,自在快活便足矣!”
不觉间,师徒情深的戏码悄然上演,苏攸攸一看,师父显然是跑偏了,遂悄声提醒道:
“师父!铺子的事,还未请教林三公子呢!”
文斐回过神来:“若论经商,静远侯府涉猎广博,林三公子更是商界翘楚,恐怕整个大瑞尚无人能出其右!咱们这点小买卖,属实让林三公子见笑了!”
林叔明身旁的赵云洛听了众人一通长篇大论,昏昏欲睡,兴致缺缺,正无聊地往嘴里扔枣子玩。
此时听到文斐把话题转移到林叔明身上,瞬间来了精神。
只听林叔明道:
“先生折煞叔明了!”
“还望林三公子指点一二!”
林叔明道:
“古人云: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
叔明以为,经商亦是如此,不论酒楼也好,成衣铺子也罢,甚或新巧之物,都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只要三者皆备,便诸事可行。
适才座中诸位所言,亦关乎此三者,如这位夫人与萧公子所言,想必大家亦被二人说服,皆因二人所言之中,酒楼之天时,地利与人和,比成衣铺子更为完备,故此更赞同开酒楼。”
众人闻言细细思索,竟果真如此。
“林三公子之意,也是赞同开酒楼?”
林叔明含笑点头。
文斐与苏攸攸师徒二人极为默契地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当下主意已定。
“小攸攸觉得如何?”
苏攸攸道:
“师父做主便是!”
文斐当众宣布决意——开酒楼!并现场征集酒楼名。
众人几番思索,纷纷提议:
“醉仙楼?”
“珍馐阁?”
“知味斋?”
“苏记酒楼!”
“洛明食府……”
苏攸攸默然不语,这些名字听着过于耳熟,总归还是差了点意思。
正沉默间,身旁的萧牧道:“叫‘方外居’如何?”
苏攸攸眼睛一亮,看向师父,文斐点头笑而不语,只听林叔明沉吟道:
“方外居,深居世外境,品美酒佳肴,人间难得。方外居,甚妙!”
“果然好名字!”
“萧公子睿智!”
众人交口称赞,文斐笑道:
“小攸攸可喜欢“方外居”这名字?”
“徒儿喜欢!”苏攸攸笑得眉眼弯弯,“就叫方外居!”
思索片刻又道:“攸攸还有一个想法。”
大家饶有兴致,凝神静听。
“既然叫做“方外居”,不若酒楼与客栈兼而有之,既能用餐,又可住宿,岂不更好?”
苏攸攸说完,众人点头称妙。
黎安道:
“攸攸姑娘想法甚好,只是眼下那铺面虽说比黎生草堂大了少许,后院也算宽敞,日后建个两层或三层的酒楼尚且够用,但若做客栈,恐怕还是太小了些。”
“这还不简单,直接将隔壁铺子买下不就成了!”
赵云洛这话虽是霸道了些,不得不说,还真是个行之有效的法子。
文斐思索道:
“那铺子北边是卖文房四宝的臻宝斋,南边可是一家粮铺?”
叶鸣道:
“铺子南边是一间小茶叶铺,占地不大,再往南才是粮铺。”
文斐道:
“如此说来还是臻宝斋的铺面合适。”
黎安道:
“只是臻宝斋是老子号,生意一直不错,而且年初才翻修过,怕是不会轻易转让。
南边的茶叶铺和粮铺倒是生意一般般,或可商榷。若是能将两个铺子一并买下,倒是更宽敞了。最好的一点是,粮铺再往南,便是一个小巷,客栈的门从那里开,甚为方便妥当。”
文斐闻言一拍大腿:
“如此甚好,茶叶与粮食,日后也是酒楼所需。黎安,明日你去找那两个铺子的掌柜谈谈转让铺子的事,价钱可以商榷。”
“是!”
诸事商定,众人举杯欢庆。
宁王殿下赵云洛原本并不关心开什么铺子,只是想到若是开个酒楼,日后说不准会有林叔明喜欢吃的菜,遂跟着举杯道:
“这方外居若生意红火,日后在姑苏城和京城等处开上几个分号,本公子一定前去捧场!”
说道姑苏时,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林叔明,而后者正一派云淡风轻,手执酒壶含笑为文斐斟酒。
文斐朗笑举杯:
“那便借骆公子吉言了!”
众人一番开怀畅饮。
至午夜子时,因顾及到苏家尚在丧期,不宜过度喧哗,大家纷纷散去,各自回房歇息。
……
西耳房内,沐浴更衣后的俊美少年,一时了无睡意,随手从案上拿了一本《艺文志》,于床榻之上翻读。
只是刚刚打开书页,一片薄纸从书中飘然而落。
灯光下,少年清澈双眸中,倒映着落于枕畔的纸片上八个字:
生辰愉快
幸福安康
字迹稚嫩而工整,没有落款,但他却无比熟悉。
笑意在少年眼中不断扩大……
是啊,已过子时,今日是他的生辰。
……
雨后清晨,青山隐隐,碧树含烟,整个柴扉院落被笼罩在云雾之中,宛若空中仙境。
凉亭处,琴声流淌,似泉水淙淙,时而清悦婉转,空灵如诉,时而松沉旷远,飘渺悠长。
迷迷糊糊中,苏攸攸从榻上翻身而起,揉着眼睛含糊道:
“周妈妈,几时了?”
“辰时将过,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适才睡梦中听到琴音,是师父在抚琴吗?”
这时方慧进来,看苏攸攸醒了,周妈妈正在给她穿衣,欣然道:
“早先文先生与林三公子在凉亭处弹琴,萧公子也在!”
“萧牧哥哥也会弹琴吗?”
方慧点头:
“林三公子与文先生都对萧公子的琴技赞不绝口呢!”
“那我也去瞧瞧!”
说着就要跳下床,周妈妈揽着她的小胳膊,道:
“姑娘,当心!头还没梳呢!”
方慧却是扑哧一笑:
“他们早已不在那里了,林三公子已告辞下山了!”
说着拿起梳子,在周妈妈的指导下,给苏攸攸梳起了头发。
不多时,突闻隔壁院中一阵高呼:
“你说什么?!他下山了?……几时走的?……你是猪啊!不早叫醒我!”
片刻后,只闻一阵脚步声,匆匆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