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非但没有让开道路,反而跪在路中心。双手托起请愿书,大声喊道:
“国子监学生刘易叩请陛下体恤臣民,释放宋青临,以免造成两国战乱。”
“国子监学生褚其叩请陛下体恤臣民,释放宋青临,以免造成两国战乱。”
“国子监学生谢明方叩请陛下体恤臣民,释放宋青临,以免造成两国战乱。”
“御草堂掌柜童茂春......”
“四海客店掌柜刘承涛......”
“同仁堂大夫颜邬..."
“乡绅袁泽成叩请......”
“草民徐江...
“草民彭大...”
“草民易柳叩请陛下体恤臣民,释放宋青临,以免造成两国战乱。”
“......”
这不是请愿,是胁迫。
幸亏来的是脾气温和的宋王,换了潞王和秦王,只怕立即就要让这些带头闹事的人人头落地。
华容节又气又恼又怕,这些人在他刑部门口如此逼迫皇帝,这不是要断了他的活路吗?
他顾不得宋王和冯沅在场,气急败坏来到为首的刘易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请愿书看也不看,直接丢在地上,更是一脚踩了上去。
“刘易,亏得老夫见你本性纯良又勤奋好学,将你推举入国子监读书。可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你都忘了整个刘家村人为了供你读书...”
“学生没有忘,更不敢忘。正是因为不能忘不敢忘,所以学生才要恳请华公奏明陛下放了宋青临。”
“你给我住口,朝廷大事岂容你一个无知无畏的学生在这大放厥词。赶紧给老夫滚,否则...”
华容节虽是痛骂刘易,可从他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他对刘易的维护。
将刘易说成是无知,毕竟不知者无罪嘛。
宋王只是宽厚却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华容节与刘易关系不一般。
“怎么,华尚书认得他?”
“回殿下,他叫刘易,是臣次媳的内弟。臣见他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于读书一事上也颇有天赋,便推举了他入国子监。没想到他不思进取,妄图...”
“能得华尚书推荐入国子监,想来也不是什么糊涂之人。刘易,孤且问你,你今日如此行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谁的挑唆?只要你说出首恶,孤...”
“没有谁挑拨。”
“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炎国人?”
“学生是乾国人,家住竹亭镇刘家村,距汴京不过三十里。”
“那你...”
“殿下,学生是怕啊。”
“什么?”
“学生怕两国再起战乱,到时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殿下不知我刘家村的情况,刘家村是个小村子,可是村子再小,在天成元年也有两千七百五十八人,其中青壮年就有八百二十二人。可是到今年五月那场地震之前,整个村子就只剩下一千人不到,地震之后更是不到三百人了,且几乎都是老人、孩子和妇人。
当今陛下是这些年来最好的陛下,可为什么我刘家村的人却一年一年的在减少?因为这些年战乱根本就没有停过。如今好不容易炎国派人出使乾国准备言和,学生日夜祈祷两国言谈成功。可是我朝却将宋青临抓了起来,学生是真的怕啊。怕宋青临死在乾国,两国因此再起战乱,那我刘家村仅剩的这二十八名青壮年也保不住了。”ωWW.
“......”
刘易说完便伏在地上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个男人还是个读书人,当众哭泣会很丢脸。
刘易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刘易害怕死人,他们也都怕啊。
有刘易带头,其他人自然效仿,争先恐后说着自己的遭遇。
都是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痛。
宋王听完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眼光扫到褚其身上,很是不解。
“褚其你怎么也来请愿,难道你家也有人被征兵去了战场没回来的吗?”
“......”
褚其之所以会出现在请愿的学子当中,是因为他觉得若是没有战争,当年冯沅就不会被陷害入狱,他的父亲也就不会策划换囚,更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正好宋王问到褚其作为冯相公的侄子也来请愿,他便如实说了。
“学生家没有,不过学生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好。”
“怎么会,你不是冯相公的侄子吗?”
“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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