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夏渊,叹了口气:“该说你这孩子命好呢,还是命不好,你呆呆傻傻那么些年,谁也没把你当成威胁,岂料你忽然开窍了,又是这般聪颖精明。朕当初立你为太子,只是想保你一时,却不曾想,竟真的成就了你一番事业,当真是天意啊,咳咳……”
皇帝话说得长了就有些气虚,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夏渊连忙帮他抚背顺气:“父皇……”
皇帝按下他的手:“你听朕说完。朕知道你想去瓯脱,想趁此机会拆了蒙秦王的台,你有这样的想法,朕很欣慰。若是以前,你想去便去,但是现在不行,朕的身体每况愈下,你身为太子,此时万万不能离京。”
夏渊忽然觉得,自己原本准备的那些话是多么的愚蠢,他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都是这个男人纵容的,他的父亲为他想好了一切,而他竟丝毫不懂他的苦心。
“是,儿臣知道了。”
“不仅如此,从明天起,你需要扩大神威队的规模,多召集一些忠勇之士。朕会颁一道旨意,将孟启烈擢升为骁骑将军,为你统领神威队。这样一来,你至少有沈家和孟家做后盾,这太子之位也能坐得踏实些。”
夏渊心头一颤:“父皇,是不是有人……”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渊儿,朕没有通天晓地之能,所做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今日叫你前来,本也不想多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多陪陪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凝玉走后,朕还没有与你好好话话家常吧。”
夏渊眼中涩然:“父皇,儿臣陪着您,哪儿也不去。”
皇帝嘴角牵出一抹笑意:“你的个性和眉眼,都像极了你娘。几个孩子当中,朕确实是偏爱你的,想来凝玉若是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定不会怪罪我了……”
夏渊陪了皇帝一天,直到皇帝说着说着睡了过去,才唤了下人前来侍候。
相比来时的纠结愤然,此时他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数日后,皇帝上了朝,将夏浩前往瓯脱之事定下了,同时擢升孟启烈为骁骑将军,改制夏渊的神威队为神威军,交由孟启烈统领。
此举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给太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太子是定心了,聂司徒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他急忙约见了张谦,开口都带着颤音:“不是说肯定是太子离京的吗,闹了半天,去的还是定嘉王啊,而且皇上突然来了神威军这么一出,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张谦淡淡道:“司徒大人稍安勿躁,下官自有对策。只是下官要一个准信,皇上他……究竟还有多久的阳寿?”
聂司徒头上冒着虚汗:“听赵太医说,皇上撑不了多久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才给太子铺路,所以多半不需要咱们冒险动手脚了。”
张谦道:“要想成大事,一分一毫都不能算错,关于此事,还望司徒大人安排妥当,不要在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
聂司徒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官牵着鼻子走,很是不爽:“这事轮不到你操心,你先告诉我,那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谦在心中冷嗤一声,这聂司徒官做得大,却是胆小如鼠,跟这等人合作,真是折了他的计策:“太子离京,我们充其量是趁虚而入,若是太子不离京,那便是一石二鸟。”
“此话怎讲?”
“司徒大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谦把夏浩前往瓯脱应邀的消息传达给了桑沙,桑沙面露忧色,暗暗揣测宇文势得知后会怎样大发雷霆,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宇文势并没有动怒。
桑沙跪下领罪:“君上,属下办事不力,请君上责罚。”
宇文势道:“有什么好罚的,那个太子来不来我不关心,只要他来就好了。”
桑沙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可是:“太子若是不来,恐怕他也……”
宇文势唇畔带笑:“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来。”
……
枕畔那具身体依旧柔软而冰冷,宇文势给他换上了那件染着荆鸿的血的衣袍。
他把他拥在怀里,碎碎吻着他的脖颈。
细语呢喃,回荡在空旷的寒室中。
月祀就要到了,青折,你可会再为我踏一场猎舞?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我是骁骑将军,不是小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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