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人,还握有两湖、四川的中国也不缺粮,中国最缺的是武器,开战前,整个作为大后方的四川只有一个成都兵工厂,而这里的产量连原来的川军都支持不了,何况此时全国总共超过三百万的国民军了。
武汉作为此时的物资集中地,如何把这些至关重要的物资移送到后方成为了个大难题,武汉与重庆四川江水相连,走航运,一个来回要一周时间,但给国民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诚,作为蒋中介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此时临危受命,担任撤退总指挥的要职,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商人——卢作孚
卢作孚,重庆人,他开办的民生公司是中国近现代最大和最有影响的民营企业集团之一,在1935年,便有轮船42只、吨位16884吨、产730万元,经营了川江航运业务的61%。
卢作孚的成功是有原因的,他白手起家,却善于团结周围的人,他的公司分红并不是像其他公司一样以职位来论高低,而是根据表现列为五等,最基层的文员、水手到总经理同等表现同等分红。卢作孚被评为一级,他和一个一级的茶房一样拿49元。四川老乡,白党大佬张群说他是: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学者,一个没有个人享受追求的现代企业家,一个没有钱的大亨。
由于战争的需要,国民政府掌握的船大部分都在支持前线的作战,更有大量的船自沉阻敌,卢作孚也有大量的船只被拉到了田家镇自沉,此时的他只有轮船不到30艘,但也成为了最重要的航运力量。
作为撤退总指挥的陈诚其实有两个选择,一是收编长江上所有船只为军事管理,这也是最为常见的方法,然后统一进行指挥。这种方法的优势是可以掌握大量船只,缺点也是极为明显的。陈诚等军人毕竟不如船运公司精通运输工作。很容易出现所谓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导致就算有船但是无法使用。
第二便是放弃军事统一管理,由几家民间公司来负责,军方给予控制和指导工作,因为他们是最了解长江航运的,是第一线真正的行家。
陈诚思前想后,决定冒险走第二条路,这也是当年的南京给他的教训,船运一事还是要行家来做。陈诚便力邀卢作孚来做这次撤退的带头人,更是向蒋中介为他要了个交通部次长的位置以便他指挥。
“陈长官,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段运输,要想直接把物资一下运到重庆是不可能了。”卢作孚顶着全是红色血丝的眼睛说道。
“哦?你说说怎么个分段运输法?”陈诚立刻问道。
“分为三段,你也知道,我们长江的吃水度不一样,最要命的就是那三峡,哪年不吞个几百人的命,而且很多船根本过不了三峡,我看这样,我们先河陆齐用,把所有的人员和物资运到宜昌,宜昌距离武汉水路不过五百公里,而且这一段的水路较为好走,又有岳阳接应,安全也有保障,即使武汉失守,我看要达到宜昌也要一段时间,我们到时候再转移到四川也有时间。然后以三峡为点再为一段,最后才是到四川腹地。”卢作孚指着地图说道。
陈诚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们武汉有五十万人,都要转移走,还有大量的物资,这些物资我估摸着要两三百万吨,有把握么?”
卢作孚摇摇头说道“把握不敢说,尽力而为吧,我们现在已经收集了超过九百艘大木船,两千艘小木船,我有几个提议,希望陈长官支持。”
陈诚立刻说道“我当然支持,你尽管说。”
卢作孚想了想说道“第一,为了增加我们的运输力,无论贫富贵贱,统统都是座票,取消卧铺,其实说是坐票,对于我们船就是能上多少就上多少,不能搞特殊化。最多我们把几艘船拿出来专门运社会贤达。”
陈诚点头说道“好,如果谁有意见,就叫他来找我。”
卢作孚继续说道“第二,运输必须有顺序,人员上,以孩子儿童为先,社会贤达次之,妇女再次,平民再次,军人最后。物资上,重要生产材料、科研设备和文物第一、军工设备第二、其他重工业设备第三、轻工业再次、其他物资最后。”
陈诚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看着一脸坚定的卢作孚,点点头说道“好,听你的。”
卢作孚扳着指头说道“第三、我军没有空中优势,日军必定会空袭阻挡,我需要空中掩护或者大量的防空炮。而运输之中,最为费时的是卸载,我需要最少五千人的劳工来做这个工作,最好是有经验的。”
陈诚答道“委座已经说了,所有的防空力量以运输为要,除了支持前线的基本力量不能动,现在就连委座办公楼旁的高射炮都卸下来给你用。”
卢作孚这才握拳说道“我卢作孚必将完成任务,不使我民族希望毁于一旦。”
——武汉码头
第一艘船出发了,上面全是孩子,这是孤儿院和各个学校的孩子,只看到他们摇着自己瘦小的手,卢作孚的心安定了下来。
能行,一定能行,一定可以把这些物资安全的运到后方去!!卢作孚不断的给自己打气道。
大运输开始了,所有的劳工叫着号子搬运着物资上船,那些物资上都用各色的步打着记号,来确定顺序,人员一个接一个的买票上船,但价格却只是象征性的一点点,如果是孩子干脆免费上船,卢作孚穿着和员工一样的衣服在码头上忙碌起来。
“大娘,这些不能带,你带着这些桌子椅子的,就少带一个人啊。”
“先生,这些书就放在家里吧,你这几箱书,可以带走一个孩子了。”
“不要乱,不要乱,按秩序来,鬼子还离我们很远,不要着急。”
“不要再上了,小心船翻了,不能贪多,走,立刻走,快点回来才是正理。”
码头上真正困难的是沟通,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无数人巴不得把房子都背在背上带走,看着有的人连花瓶都带在身上,卢作孚不禁苦笑不已,只能劝说,最后干脆命令每个人只能带限重的东西,多了直接丢水里,一时间,又是一阵哭闹,但上船的人却又多了不少。
撤退还在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