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杜,听说死的可惨。”
“我知道那个,有妈妈拿着刷子跪在那里刷了一宿,但血渗进砖缝中,那一片还是看着恐怖的。”
“天哪,你都不知道寒光一闪手起刀落,有人当场就疯了!”
苏合皱了下眉,耳边远远近近的传来几个丫鬟声音。
她眼周又涩又酸,迟迟睁不开。又夜里或许忘了关窗,日光刺眼,便将手背抵在额尖。
“你们说老杜这是无妄之灾呢还是惹小人犯太岁?”
“命都搭进去了,哪还是招惹小人”
吱——
随着门被推开,交谈声,脚步声,桌椅磕碰便响了起来。
丫鬟们进来了。
“竟然放走了人,他是触了逆鳞。”
却还是不肯休的低低议论。
“他没看见公子心心念的跟什么一样么,非要找死…幸好人被送回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林府的姑娘,不是说她失忆谁也想不起来吗,感情装的啊,一出府就想起来了?”
“谁知道呢,一直来历不明我还觉得像野那啥…你看那眼神魅的”
“就勾男人魂儿啊,那个男的不也着了道…”
“这都可以浸猪笼了。”
“不不,不会,你没听人说,公子有意马上过明路…”
“夫人能答应…啊!”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正说道兴处,忽然有个丫鬟叫了一声,连忙扯了下周围人,“快别说了。”
压低声音道。
苏合就见丫鬟们飞快瞄了她一眼。抿唇收拾打点。
一直没有理过床榻上的她。
她想起身,却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浑身更是乏力。
还不等她再做什么动作,门外脚步声又响起来,日光被人挡住室内一瞬昏暗又恢复光亮。
她再看,屋里已经站了个桃红袄子的婆子。
她面无表情,薄薄的嘴唇向下抿着,头发抹蜡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极为严厉。
苏合还在打量,丫鬟们已经齐溜溜垂下头,叫了一声嬷嬷。
“下去吧。”
婆子挥手,丫鬟们鱼贯而出后,苏合便对上了她的眼睛。
“林姑娘。”
婆子开口,不冷不热:“我希望你不要再生是非,你的任性已经带走了一条人命。”
“我…”
苏合一急,她根本听不懂这婆子说话。
“我奉劝林姑娘。”
婆子瞥她一眼,虽称呼她为林姑娘,但语气中未见尊敬,“三日后我来给你净面,你安安生生与公子完婚,不该肖想的东西你永远不要肖想…丫鬟们说你最近惹上风寒,夜里咳嗽不止。我让人熬了药送来,你待会就喝,切记勿要耽搁正日子。”
自顾自说完,婆子便抿嘴再不说话。苏合听得一愣一愣,没想透婆子的话,一时又觉嗓子干痒难耐,如密麻麻蚂蚁在喉头爬动。
她忍不住侧身捂嘴咳了一声,这一咳,却咳出了掌心里的一片湿潮。
她只觉头脑里轰的一下,那股熟悉的陌生的冰冷在口腔中散开。
踏踏脚步声又起,端着托盘的丫鬟走进来,托盘上托着碗药,还在翻着热腾腾的雾气。
“话不多说你好自为之。”
妇人示意丫鬟将药放在苏合床边的杌子上,皱着眉头说完,也不理床榻上的苏合,转身和丫鬟离去。
苦涩的药味越发浓郁,苏合将手一寸寸从嘴唇上抽离,白皙掌心的暗红刺眼。
她止不住的开始发抖,脑子里面空空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挪到床边,用手去够药碗。热气已经散尽,药汁泛着青亮亮的黑。女孩子的脸缓缓的,映照其上。
青白脸色,深陷眼窝以及,涣散无神的眼。
…
啊!
苏合就叫,反手打翻药碗。
没有瓷器破碎的声音,没有药汁泼洒的声音。
只有静,寂寥无人的静。
喘息声慌乱,她瞪着眼,极目一片漆黑。
白昼睁眼变为黑夜。
她是做梦了。
苏合呼了一口气,背后汗津津的难受,贴身小衣已经被浸湿,那场梦那么真实,真实的可怕。
她已经不咳嗽了,也不再咳血了…
那些丫鬟嬷嬷的面孔,她一张也不认识,她们口里说的事情,她醒来只隐隐约约有个印象。
丫鬟们说什么下人死了,又牵扯到什么林姑娘,婆子对她说三日后完婚,让她不要惹麻烦,害人…害死人…下人死了…林姑娘…
不会吧!
苏合心里一紧。
暗夜里传来鸟雀扑腾的声音,带来几声喧嚣又更加寂静,此时正是夜最沉的时候。
苏合紧绷的身子开始放松,梦是荒诞,是不可置信。她在做梦,又为何离了梦而惴惴不安。
现实已经令人那么不安,再顾上梦,她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这么松了口气,也没有了睡意。她睁着眼睛,虚空中什么也看不清,睁不睁眼现在而言已经多余了。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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