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透过雕窗,涌入房内,照在呆立窗前,泪流满面的芦花。又是月圆时,又是仲夏日。十六年前的今日,她和她的培武天人永别,她的家她的村被大火化为灰烬,她的培武她的乡亲,尸骨无存!这血海深仇她时刻铭记于心,但这些年来她只能将这仇,这恨藏在心里。无人可以诉说,更不敢与人诉说,就算是培武的牌位也不敢请人写上名字!她害怕~害怕被仇人找到,那她和她的连儿将万劫不复!她只是一个农妇,手无缚鸡之力,孤儿寡母,无权无势,如何去找那些官府的人报仇?她只能像一条受伤的野狗,躲在暗处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边诅咒着自己的仇人,希望老天能为她讨回血债!并祈祷着,让自己的培武乡亲保佑自己和刘连不要被仇家找到!
想到刘连,芦花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害怕。欣慰的是孩子长大了,希望刘家将会像孔先生说的那样连绵不绝!害怕刘连去找仇人报仇,她不认为刘连能够报仇,她认为那只是飞蛾扑火罢了。本不想告诉他,永远也不~但,今天被他看到了,虽然刘连自小听话,在自己的强迫下发了誓,但知子莫若母,芦花从刘连的眼神里,看出刘连的怒火和不甘她害怕刘连一时冲动,她现在只能祈祷刘连找不到她的仇人,永远也找不到!
刘连和秦玉也是彻夜未眠。秦玉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留下来陪着刘连,两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谁也不说话。刘连的心中被怒火和刻骨的仇恨充斥着,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报仇雪恨!可怜的娘亲这么多年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啊!可怜的父亲竟是尸骨无存!不报此仇何以为人?不报此仇何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秦玉的心中充满了骇然,他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一村几十口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屠戮!竟然就连婴儿与老人也不放过!这些人是多么的灭绝人性,惨无人道!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是多么的卑微!可怜的娘亲,可怜的刘连!
“连弟,不管何时你想报仇,算我一个。你的仇就是我的,我们一定要血刃仇敌,为娘亲,为你,为刘柳村!”刘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秦玉的手目光坚定。
第二天两人练武更加刻苦,平时就沉默寡言的刘连,更是一言不发,挥汗如雨,不知疲倦,即使夫妻二人让他停下也是不听。如此数日,庄主夫妇感觉异常,问他却是不说,又问秦玉,也是不言,二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两人坐在房中想起刘连,心中烦闷。夫人道:
“己哥,你看刘连这孩子如此玩命,我担心到时别伤了根基!”
“哎!我又何尝不知?但那孩子就是不听劝,有何办法?”
“这孩子,平时是很听话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去问玉儿,他怎么说?”
“要说连儿有什么事,玉儿肯定知道,但玉儿死活不说!问急了,他就来个不理不睬。这两个小兔崽子,一个鼻孔出气,简直气死我了!”夫人气道。
“两人闹别扭了?”
“不会,两人这不刚才还在一起呢。”
“要不你去问问芦花?”
“问了,她也不知道!”接着说道:“须想办法让他开解才是,否则会出事的!”
庄主想了想道:“我们不是准备过些时日去给你师傅’幻玉师太‘拜寿吗?我们提前出发吧。”
“还有好几个月呢,师父八十大寿要到年底才办,我们去那么早?”
“无妨,连儿拜入我泰山派至今尚未去宗门认祖,正好我们先回宗门,也可让他们好好游历一番,历练历练。”
“也是,玉儿连儿也都长大了,正好去和孟师兄商量一下玉儿的婚事。也可看看,为连儿觅得一门亲事!”夫人兴奋的道。
”那就这么说定,我们明日就走!我去和他们说。“夫人马上站起来向外走去。庄主则是愕然,夫人估计这些年也是被憋坏了,看其兴奋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少年,不禁哑然失笑。
秦玉刘连两人听说将要外出游历,自是兴奋。习武之人谁不想仗剑天涯,行侠仗义?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
芦花知道后却是高兴不起来,两个孩子自小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突然说要离开,虽是还会回来,却也是感到心中空寂。怕孩子们在外受罪,怕他们照顾不好自己·····亲自为他们准备了包裹,却总感到还是不够,以至于包裹硕大,直到临行,还在往里面塞着各种的吃食,不时的叮嘱两人路上跟紧庄主他们,不要乱跑。
庄主夫妇这次也没带随从,轻骑简从,待得芦花无法再塞,四人纵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