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年看着王义山,微扯一下唇角,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解释。
如果,告诉他们,她之所以成为周家的儿媳妇,完全是因为周亦白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需要她的血,她才趁人之危,得以嫁进周家吗?
这种事情,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周家的名声着想,她都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没想到呀,你既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嫁进了周家,连我这个老师都不知道,还想撮合你跟周亦白,看来,是我老了,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世界了。"王义山看着江年,又笑着感叹。
"老师,我现在以学业为主,我公公他也是这个意思。"淡淡的,江年道。
希望她这句话,能让王义山和在坐的其他人都能听懂,不要将她是周家儿媳妇的事情,宣扬出去了。
"明白,你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王义山笑着点头,"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这个当老师的,很欣慰呀!"
江年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话落,她看向身边的沈听南,沈听南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猩红着双眼,撇开了头去。
江年看着他,只觉得一颗心都猛地颤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更是被狠狠扎了一针般,说不出的难受。
只不过,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跟沈听南说,只是也撇开了头,看向另外一侧的车窗外
第一天的峰会论坛,从上午九点开始,持续到中午十二点,中午大家吃午饭休息,下午两点半继续。
不过,还没有到中午十二点,才十一点多。沈听南的人就不见了。
从在车上他知道了江年和周亦白的关系后,他就再没有跟江年说过一个字。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仍旧不见沈听南回来,江年心下不安,也偷偷地溜了出去。
虽然她和沈听南都坐在很靠后的位置,但是,就在她离开溜出去的时候,前面第三排的位置上,分明有两道沉沉的目光,锁紧了她的身影。
江年出了会议大厅,然后,便打沈听南的电话,只不过,没人接。
心里更加不安了,江年赶紧到处找人,找了几分钟。江年忽然闻到从安全通道的门后面散发出来的一阵阵浓烈的烟味。
几乎是下意识地,江年便推开了安全门,朝门后看去。
首先映入江年眼帘的,是一地的烟头,接着,是满脸颓废的斜靠在墙壁上,手里正夹着根烟在狠狠吸着的沈听南。
青白的烟雾,沉沉将他笼罩,江年甚至是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情绪。
但此情此景,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南。"江年用力推开安全门,走过去,身后的安全门又自动关上。
沈听南像是这才察觉到江年的到来般,狠狠吸了口香烟后,才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缓缓扭头看她,尔后,就那样,似乎绝望的如死灰般的眼神,看着江年,扯了扯唇角,问道,"原来,你喜欢的人,真的是周亦白。"
江年透过层层青白的烟雾,看着他,只觉得一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掐住了般,越收越紧,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当然,也可能是被烟呛的。
"算是吧!"忍着鼻头的酸涩,江年淡淡地回答。
以前喜欢,真的很喜欢,但现在。江年不清楚这份喜欢还剩下多少。
看着江年,沈听南又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才又道,"但他好像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嗯,是呀!"江年点头,回答的坦荡,"他爱的人,是叶希影。"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嫁给他?"沈听南的声音,倏尔就拔高了,带着无比压抑的愤怒与痛心,还有绝望与委屈,难过,所有的统统的负面情绪,这一刻,狠狠地绞着他,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江年就看着沈听南,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有多阳光灿烂,此刻便有多阴郁萎靡的少年,无情的针尖,就那样一下又一下,扎在了她的胸口,她痛的想要掉眼泪,可是,她却拼命忍住。
然后,淡淡的,就那么淡淡的对沈听南说,"听南,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如果你想收回你的话。我没意见。"
话落,江年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她转身的霎那,两条手臂缠了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住,紧紧地抱住,像是都要将她揉碎了般。
"江年,别走!"沈听南抱紧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江年抱在自己的怀里,脸深埋进她的颈窝里,滚烫的泪水,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滑落,"我们可以做朋友,不管你嫁谁,你喜欢谁,我们都可以做朋友。"
江年愣愣地站在那儿,任由他抱着,紧紧地抱着,任由他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颈窝,慢慢滑到她的胸前,然后流过心脏的位置,她被烫的浑身都抑制不住的轻颤。
沈听南不是第一个为她掉眼泪的男人,高中和大学的时候,都曾有男生为了她打过架,进过医院,那时,她完全都没有在意过。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会痛,好痛。
"好。"江年猩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听南,我们可以做朋友!谢谢你。"
"哐当!"
就在江年话音落下的时候,她面前的安全门,忽然猛地一下,被从外面推开,然后,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英俊面庞,霎那映入她的眼帘。
沈听南也猛地抬眸,往前看去,看到就站在他和江年面前的周亦白时,他的一双手臂,仍旧死死地缠着江年,丝毫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那双猩红的还蓄着泪水闪着泪光的眸,就那样,直直看着前面的周亦白,坚定,倔强,甚至是凶狠,带着硝烟的味道,不避不闪,没有一丝丝的退却。
周亦白站在门口,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门把,看着眼前的一幕,被沈听南死死抱在怀里的江年,还有江年那明显泛了湿意的眼眶里,完全波澜不惊的淡定,从容,以及沈听南那双猩红的眼眶里的挑衅,让他浑身的血液。完全抑制不住的"蹭""蹭"一下便全部涌上了头顶,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痛心,难受,甚至是耻辱,霎时在胸腔里不断地涌起,翻滚,像咆哮的野兽般,几乎要让他吞噬,撕碎。
"江!年!"看着江年,周亦白狠狠地,狠狠地咬牙,握着门把的那只手,几乎要将铁制的门把捏断,一口牙齿也几乎快要咬碎了。
江年却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那样淡淡的,目光淡淡地望进周亦白那双暗流不断翻滚的黑眸里,低低道,"你找我呀,有事吗?"
"闭嘴!"就在周亦白怒吼的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拽住江年的胳膊,用力拉着她便往外扯。
沈听南感觉到江年的身子从自己的怀里脱离的那大的惊人的力道,为了不至于弄伤江年,他只得及时松手,放开了江年。
也就在沈听南松手的那一霎那,江年从他的怀里脱离出去,被周亦白拽的一个踉跄,然后被他拉过了安全门,大步跟着他离开。
沈听南站在那儿,看着江年就这样被周亦白给拽走。他瞬间回过神来,尔后,一把拉开了安全门,箭步追了过去。
"周亦白,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江年?"冲到周亦白的面前,沈听南眼里硝烟的气息,更加浓烈。
"砰!"只是,下一秒,周亦白的拳头便挥了过去,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沈听南的脸上。
沈听南毫无防备,被打的一个趔趄,但马上,他毫不示弱的,便回击了周亦白一拳,同样打在了周亦白的脸上。周亦白也被打的一个趔趄,往旁边闪了一步。
"你根本就不在乎江年,只知道让她难堪,你凭什么"
"够了!"就在沈听南又冲过来,眼看两个人又要继续纠打在一起的时候,江年冲过去,挡了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一人挨了一拳,很公平,江年绝对不想他们再打下去。
"听南,不是周亦白主动要娶我的,他也是被迫的!"见沈听南的拳头又要挥下去,江年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解释。
只不过,她才握住了沈听南的手,她整个人又被一股大的惊人的力道一把拉扯了过去,在她的后背撞进一个宽阔柔韧的胸膛里的时候,她听见"砰"的一声,沈听南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圈。
"周亦白,你够了!"江年瞬间大吼,倏尔回头,无比愤怒地瞪向周亦白,"你要的不就是跟我离婚么,好呀,呆会儿等散了会,我就去跟爸说,满足你。"
看着眼前的江年,原本还被愤怒冲昏了头,张牙舞爪要继续朝沈听南挥拳的周亦白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因为江年的话,因为江年的愤怒,因为江年的怒吼,他被震惊的有些傻了,一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江年,回不过神来。
不止是周亦白,就连两步开外决定要跟周亦白狠狠干上一架不管死活的沈听南也是傻了。
沈听南从来没有见过江年发火的样子,从来没有,他更加没有料到,江年会忽然对周亦白吼出那样的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江年会对周亦白忽然吼出那样的话来?
看着眼前怔住的周亦白,江年闭了闭眼,将刚才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所有情绪,全部收拾好,压了下去,再睁眼,她的眼里,已经恢复一片清明,澄亮的惊人。
"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淡淡地,丢下这一句话,江年转身,大步离开,再不理会他们俩个。
周亦白回过神来,掀眸睐了沈听南一眼,冷冷一声嗤笑,大步跟上了江年,尔后,一把又拽过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江年看他一眼,也不挣扎,就任由他拽着离开。
沈听南站在那儿,看着被周亦白强行拽住拉走的江年,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然后,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希望的,他说过,哪怕是江年结婚嫁人了,他仍旧有喜欢她的权力,更何况,江年刚才的话,给了他更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