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西向中原哭拜……你知道他有多么孺慕楚朝风尚吗?但,有何用呢?还不是得降于大清?”
任书良长叹一声,不知如何言语。
“说实话,我本来也仰慕汉家衣冠。朝鲜谁人不是如此?”金荩昊叹息道:“但形势比人强啊,清军七千可抵倭寇十万人啊,大势面前谁都挡不住的。”
“事到如今,多说这些也无益。我不妨告诉你,我呆在这京城的目的,表面上,我是为了质问皮岛一事而来,实则……”
任书良忽然有些不想听了。
这个金荩昊忽然说建奴之势,绝不是无的放矢。
官到从五品,这点警觉任书良还是有的,慌张起身道:“我还有事……”
“实则我是清廷的眼睛。”金荩昊饮了一口茶,嘴里的话还是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又道:“我奉龙骨大之命,来看看这楚朝有哪些官员心慕大清。”
任书良面色大惊,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朝鲜人说的‘龙骨大’指的是英俄尔岱,正白旗人,长年出使朝鲜为‘监市官’,擅长理财与外交。
“我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任书良喃喃道。
“瞧你,怕什么?”金荩昊道:“我并非军中细作,并不会让任大人做什么。”
任书良稍稍舒了一口气。
“但任大人想在我这里留下个什么印象呢?”金荩昊又得意地笑起来,问道:“往后改朝换代了,你是想继续荣华富贵地活下去,还是想……以身殉难?”
任书良的胡子轻轻抖着,不敢走、却也不敢坐下来。
“坐吧。”金荩昊道:“刚才你问我,为何要去招惹王笑?”
任书良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刚才说过,五十多年前日本入侵我朝鲜,此事有极深远的影响。”金荩昊道:“朝鲜亡国又复国;日本丰臣势力被削弱,德川家康趁机建立幕府;楚朝国力受损,辽镇兵额削减;清太祖得此机会,扩展势力……但你知道那一仗,为何楚朝明明大捷,最后却还是议和了吗?”
“太仓赤字、粮草不济、战事僵局……”
“还有一点,瘟疫。”金荩昊道:“当时楚朝和朝鲜都是瘟疫严重。”
任书良点了点头:“也算是原因之一。”
金荩昊叹道:“可惜当年没有王笑这样的人在,更可惜如今有这样的人在。晚矣……”
他又倒了一杯茶,道:“这只是我杀王笑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何阁老。他是个聪明人,看得清大势。所以,我希望他能掌握更多的权力,走上更高的位置。他有请托,我便愿意出手。反正这只是一桩小事,杀个人而已。”
任书良瞪着眼,喃喃道:“何阁老……他他他投靠建……过去了?”
金荩昊不答,只是看着任书良的眼睛,道:“聪明人有聪明人的选择,任大人呢?打算如何选择?不为自己考量,也要为家人子嗣想一想。”
任书良身子一抖,极是为难起来。
他脑中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何良远如果真的投靠过去了,金荩昊一定不会告诉自己。
那他们只是在合作?
可何良远地位超然,能够只保持合作关系,自己却没有那样的实力……该如何选择?
下一刻,忽然有人撞进门来,神色慌张地对金荩昊用朝鲜语汇报了一通。
“……思密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