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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辽东夜晚已经是极冷了,身上的披甲和双层的单衣还是没能抵挡住冷风的肆虐。
齐布琛将身上衣甲的绑带再紧了紧。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做了。感受到身体的冰冷,齐布琛缩了缩身子,已经是亥时中了,还有三个多时辰,这个夜晚真长啊。
齐布琛自从铁山之战侥幸逃生返家后,就将在回军路上从朝鲜一户人家抢来的二十五两银子送到了堂兄家里。
当时达哈苏家里悲凉一片,他的妻子和一个六岁的儿子、五岁的女儿抱头痛哭,达哈苏的父亲母亲也就是齐布琛的伯父伯母也是愁容满面,大儿子战死了,二儿子也在广宁戍守,小儿子十六岁还没成丁,达哈苏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顶梁柱去了,二儿子虽说也在军中,不过是个余丁宿卫,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愁事多了。
对于齐布琛送上的二十五两银子,伯父乌尔兔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五两银子,却是说了一番让齐布琛流泪的话,“齐布琛,伯父一向看你肯干、机灵、有韧劲,很是看好你,也就同意让达哈苏带带你,将来我们这一支就指望你和达哈苏了,没想到达哈苏如今去了,你那个二哥你也晓得,人太懦弱,挺不起这个家,你三弟太小了,身子也单薄,日后你如果出息了,多照看一下达哈苏的子女,伯父我感激不禁。”
“伯父放心,侄儿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辈,虽说齐布琛现下只是余丁,但凡日后有点出息,绝不敢忘了达哈苏提拔之恩。”齐布琛流泪道。
“嗯,齐布琛,伯父看你前来送银子就晓得你是个仁义的孩子,才同你说了这番话,你果然没有让伯父失望。”乌尔兔惨笑了一声。
“伯父,齐布琛一路上多蒙大哥照拂,此恩绝不敢忘。”齐布琛擦了擦泪水。
“好了,伯父如今给你一个上进的机会,达哈苏的牛录章京那尔布乃是伯父昔日上官,伯父当年为其挡过箭,达哈苏从军也随着他,那尔布老爷多有照拂,伯父与他说一声,他肯定能让你追随他,怎么样,齐布琛,能不能行。”乌尔兔定定的看着齐布琛。
“伯父放心,齐布琛只怕没有机会,不怕千难万难。”听到此处,正苦于没有机会,还只能在余丁厮混的齐布琛昂然道,他宁可如同达哈苏般战死也不窝囊的偷生。
“好,伯父没看错你。”乌尔兔击掌道,“你先返家,到时自会通晓你。”
齐布琛返家后,将二十两银子交于父亲,父亲见到自家儿子回来,又拿回来二十两银子,当然高兴,不过一想到大哥家的丧子之痛就没什么心情了。
就这样,齐布琛在家中等了十来天,终于跟着伯父前往那尔布的府邸,此后成为那尔布的随扈,也成了一名甲兵。
临别时,伯父说的话历历在目,“勤勉,勇猛,忠心。”
想了想伯父的话,齐布琛不顾冷风,挺直了身板。
“昨晚两个宿卫的军兵如何。”那尔布问道。
“秉老爷,哈图丑时中就困得睡了起来,站着迷迷糊糊的,齐布琛值守了整个晚上,十分的警醒。”老管家巴克坦答道。
“嗯,齐布琛总算没有辜负老爷我的期许,哈图嘛,老爷我没想到他如此的不堪重用。”那尔布冷脸道。
王家集额鲁府上,时隔多半年,父子三人终于重聚,不过和卓已经出嫁了,额鲁家少了一口人。额鲁、讷敏、伊泰阿、殊兰、巴彦阿、阿林共聚一堂吃了一个团圆饭。
饭后,女人们将大堂让给男人们,他们则是退入内堂。
“阿玛,大哥,今年家中收成怎么样。”巴彦阿喝着奶茶问道。
“家里两千来亩地,收了一千四百余石米粮,除去上缴的田赋,还有一千一百石,除去家里口粮和汉奴的口粮还有近千石,也就是不到一千两银子,同我等从明国带回的银子差不多。”额鲁也边喝茶边说。
“我在广宁就担心家里的收成,广宁那一带土地贫瘠,收成不好,许多的牛录都在叫苦。”巴彦阿出去将近一年,晓事不少,也关心起家里的收成了。
“这是我们家取得这片田亩后最好的一次收成了。当然,明年即使是风调雨顺也收入不了这般多了。”额鲁长叹一声。
“这是为何。”巴彦阿惊诧。
“在南边北边都开始汉民屯田了,他们交上收成的五成就可,如今这些包衣们都是愤愤不平,从明年开始好歹也得让他们有些收入,否则人心不稳啊。”伊泰阿解说道。
“凭什么,这是我们家打下的田亩,这些包衣就是干活的命。”巴彦阿恶狠狠道。
“就凭干好干坏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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