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当过郎卫,那会儿皇帝馋儿子馋得要命,对小孩子特别好,算是皇帝带大的孩子。想拉拢这样一个人,不下够本钱是不行的。
算来算去,戴瑶成配皇太子的嫡长子年纪也不差,身份上虽然差一点,倒也不是不可以。东宫有此意,自然要与戴家进行接触,接触的是建宁侯而不是戴珏,这也是曲线救国。许的必须是太子嫡长子正室的位子,否则以这些人家的背景,女儿当个王妃是不成问题的,用不着现在站队。不是冲着未来的皇后,谁肯为你出死力?
皇子有相争之意建宁侯是知道的,然而富贵险中求,对于世家来说,这个险还要打上个双引号,诸位皇子里,皇太子的赢面是最大的。建宁侯有些意动,并未一口回绝。且以戴珏的职位,一旦储位有变,郑靖业能袖手旁观他都不能。要么赶紧从这职位上调走,要么迟早下注。太子的赢面还是不小的。既然知道东宫有此意,对女儿的教导就要严格。戴瑶成也不傻,总能品出点儿味儿来。
但是呢,东宫对于郑氏又有所意动。毕竟郑靖业现在神隐了,倒是诸王很不安份了起来,而郑靖业一点帮忙其他人的意思都没有。要命的是,庆林长公主好像做媒做上了瘾,似乎想把谢媒钱再从郑家给赚回来,又想给郑瑞做一次媒。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是东宫境况的真实写照。尤其是在从内线那里听说齐王有意让郑琰做儿媳妇之后,东宫急了,在深刻地思考一个问题:儿子的婚姻,跟哪家签约利益最大?
这就面临着一个选择:正妻的位置只有一个,郑氏还是戴氏?相信哪一家都不肯女儿做小的。
在郑琰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她就多了这么一位小情敌。
郑靖业冷笑数声:“我竟不知道东宫这样看重我们阿琰呢!”他才不信东宫会不记仇!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等到东宫上台,一切都由人家说了算,郑家哭都来不及。
“这事也不必与阿琰说了。”反正是没影儿的事儿,他还等着戴家跟东宫合流,然后,哼哼。
于是郑琰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到了熙山,又被拎到了翠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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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宫里不但有苗妃,还有皇帝。
皇帝逗小儿子逗得很开心,看到郑琰来了还打了个招呼:“七娘如今倒少来了。”
郑琰道:“我又开始上学了。师傅查功课查得紧。”
皇帝虽然上了年纪,还是耳不聋眼不花,在某些地方比其他人更加耳聪目明。皇太子前两天就跟他说,儿子十四了,请示给儿子纳妃。就算从现在开始挑选,然后准备婚礼,到成婚也得十六了。
皇帝问太子有无人选,太子就报上了戴瑶成。太子的智囊赵逸为太子分析过:“戴、郑两家扛上了,太子必须有所取舍。郑家原是敌人,能否修好还在两可之间,再坏也不过如此。戴家则不同,本来与东宫没有冲突的,如果此时东宫再亲郑,郑未必领情戴又成仇人。”
皇帝当时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考虑考虑,接着就把郑琰拎到宫里来了。
郑琰一进门儿,皇帝就看到了她腰间挂的香囊。自打从大正宫回来,她就把那个于家小大娘夸过的香囊带身上,出门就带着。皇帝顺口道:“这就是那天跟戴家的吵架的那个香囊?”
郑琰不客气地回答:“我才没吵。(嗯,对手太弱,没吵起来)她们欺负我小,其实我都听得懂,我装不懂的。好好的过节,妃子们好心召大家一直热闹。闹起来多不好。我才没闹!我不跟小孩子计较,可她不该扯到我爹身上。”
皇帝笑喷:“你不跟小孩子计较?”尾音直往上翘,“你才九岁,倒嘲笑人家是小孩子了。”
“那是,”郑琰大力点头,“明理不在年高。要是不知道理数,活了一百岁也不如人家二十岁的。马齿徒长而已。”咱说的是智商,不是生理年龄。
“您看吧,我阿爹小时候家境不好,想上进呢,人家跟你讲身份;等阿爹拜了名师,有了身份,人家又跟你讲要有个好爹;等我长大了,我爹也给我倚仗了,他们又说,靠爹不道德。反正就是见不得人好,就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都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道理?”
“你这张嘴,也够呛。”
“她要不开头儿,我才懒得说呢。说到她爹她也知道难受,她说我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不好受呢?必是想让我难过罢了。己所不欲毋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我只好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皇帝看一看郑琰,这丫头才九岁,她懂什么呀!皇帝失笑。
郑琰不知道戴家与自家还有东宫的三角恋情,但是她知道,自家已经被盯上了,不反击是不行的。能掌管守卫力量的,一定是得皇帝看重的,被这样有人家敌视了,不把他搞掉,就只能等着被他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