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一些,等等。
这些尸骨都没有棺木,周围的土壤又不贫瘠,湿度也比较大,如果超过十年,骨头早就成了渣滓,捡都捡不起来了。
既然不是战乱的骸骨,那么又是谁将这些女人都埋在这里?
杨璟沉思了片刻,便朝王斗问道:“周文房这宅子是何时建的?”
王斗是本地捕头,对巴陵熟悉非常,当即回答道:“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宅子没建之前,这里是一座几十年的老庙,供奉的是巴陵山上的蛇神,后来...后来被周文房诬为淫祠野庙,查封了之后用低价买得,用来建了他的宅子。”
杨璟得到回答之后,更加笃定自己心里的猜测了!
这里没建宅子之前,一直是老庙,也就不可能成为乱葬岗,这些女人就不可能是被抛尸乱葬的,也就是说,这些女人的尸体,是被人有意埋在这里的!
在所有人都为杨璟感到晦气之时,杨璟的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上这种事情!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些女人应该是他杀,而凶手则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巴陵这地方,藏着一个连环杀人狂!
不过这些都暂时是杨璟的推论,想要证实,还需要进一步的取证,毕竟他还要对这些尸骨逐一进行检查,确认她们的死因。
在刚才的检查过程当中,杨璟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在他看来,几乎可以下定论,但在这些旁观者,甚至张证等仵作的眼中,这些只不过是一堆普通的白骨罢了。
这些骨头在巴陵城地下也不知有多少,他们只会觉得杨璟比较晦气,先是周文房在这里建了地窖,软禁了曹恩直等人,而后又放了一把火,如今得了这庄园,又挖出一堆倒血霉的白骨来,也够让人心塞的了。
宋风雅本也是这种想法,但她毕竟是宋慈的闺女,这几年热衷于查案,比寻常人要敏感一些,见得杨璟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当即就问道:“怎么?有问题?”
杨璟轻轻摇了摇头,答道:“还说不好,把这些骸骨都运回县衙敛房,全面检查之后再说。”
杨璟都这么说了,张证等人也不敢含糊,连忙用白布收敛了这些骨殖,连同挖出来的一些破烂衣服和绳头之类的物件,一并放上了马车。
杨璟又吩咐唐冲,让这些工人小心一些干活,一旦有所发现,立即上报,这才带着宋风雅等人回到了衙门。
宋风雅见得杨璟如此慎重,也察觉到这些骸骨怕是真隐藏着凶案,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恨不得马上检查这些白骨。
可杨璟却并没有急着去敛房,而是来到了签押房,找到了刑房的老押司,让他将刑房的书吏全都召集了起来!
杨璟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杨知县早就打过招呼,适才他让王斗回来找仵作之时,也跟杨知县通了气,所以这些书吏都不敢怠慢,很快就来到了签押房。
杨璟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书吏竟然为数不少,除了告假在家的,竟然还有五六人之多,想想整个县衙需要养活多少人,这些钱又该从哪里来,杨璟也不禁为巴陵的老百姓叫苦了一番。
不过眼下不是感慨世道的时候,自己能够破案昭雪,除暴安良,也算是对巴陵百姓的一种回馈,那就物尽其用,让这些衙门闲人,发挥自己该有的价值!
这么一想,杨璟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毕竟自己还没有正式上任,也就客套了一番,解释了一下情况,这才让书吏们将这些年积压的人口失踪卷宗都调出来。
书吏们一听,顿时傻眼了!
虽然杨知县上任之时才刚刚交割过一次,但这些卷宗也是堆积如山,人口失踪的案子更是常见,斗殴杀人这些案子都好办,甚至连盗窃都能够屈打成招,可失踪的案子,找不到正主儿,就无法结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这些年也不知积攒了多少案子!
杨璟见得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当即不悦道:“怎么?难道本官没上任,就叫不动你们了?这一点点小事,难道还要我报到知县大人那里去么!”
杨璟本不想摆弄官威,但一来他确实急迫想要验证自己的推论,二者又对这些尸位素餐的胥吏没太多好感,这些人今后也少不了对自己阳奉阴违,想要做些实事,给他们一些下马威是少不了的。
果不其然,杨璟这么一发怒,书吏们赶紧就忙活起来,还叫来几个手力,很快就将卷宗都搬到签押房来。
看着桌面上一堆堆小山一般的卷宗,杨璟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巴陵县看起来也没多大,竟然有这么多人口失踪的案子?
这还只是人口失踪的案子,其他案子呢?
看来自己这个刑案推吏任重而道远啊!
抛开心里这些念头,杨璟轻轻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你们筛选一下,将这十年里头没结案的人口失踪案子都挑出来,只挑失踪的女性,重心放在中年女性,都清楚了吗?”
书吏们一听这古怪要求,也是一头雾水,好在这推吏大人也不是无的放矢,工作量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他们也不敢有太多怨言,纷纷开始工作,签押房里很快就扬起一屋子的灰尘…
杨璟见得如此,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住处,带上物证勘察箱,这才到敛房与宋风雅会合,开始了全面的搜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