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万般都是命,这是命里注定的。”
何征听骆老夫人说了这么多,试探地问道:“可是老夫人将廖家人又藏在谁家了?要叫那廖家人做事?”说完,见骆老夫人不言语,便也住了口。
何循冷不丁地开口道:“老夫人在虚张声势吧,若早知道骆侯爷要对付你,以你的手段,你焉能落到如今这地步?早拿着要将这事宣扬出去要挟着骆侯爷替你收拾残局,叫他巴结着田家人劝着田贵妃将唐家姑娘许给骆五爷了,这些哪一样老夫人办不来,不过是早先怕被骆侯爷从田贵妃那边分了肉羹,就不舍得拉他入伙。如今不过是老夫人想起早先的蛛丝马迹,于是有意说来要叫侯爷战战兢兢的吧?”
骆老夫人闻言猛地睁开眼睛。
骆大爷立时说道:“父亲,离京的小叔父想来还不知京里的事,儿子立时叫人将他抓回来。”
骆侯爷点了点头,看着骆老夫人握着念珠的手紧了紧,就抱着手臂,对何征说道:“可是太子提了什么?不然你怎地知道陛下跟我说了田家的事?”
何征见骆侯爷并不避讳骆老夫人,就知这会子骆老夫人插翅也难飞了,于是笑道:“太子并没提什么,只是说,如今陛下对田家失望的很,但不好拿了御厨房说事。太子的意思是,倘若侯爷能察觉到陛下的意思,那就能皆大欢喜了。毕竟,一个卜家垂死之人的话,陛下哪里会信。”
骆侯爷松了口气,笑道:“难怪陛下说起田家……也罢,如今我心里有主意了。你们要问什么只管问,不必顾忌骆家的颜面,我还有事还走了。”说着,便领着骆大爷向外头去。
何循瞧见骆侯爷走了,就对何征笑道:“大哥,早先咱们还替骆家发愁,为骆家一筹莫展,如今看来,陛下定是告诉了侯爷什么线索,就跟陛下跟岳父提起莫家在北边有煤矿铁矿一般,陛下是早给侯爷指明了路子了。”
何征笑道:“你说的是。方才老夫人说的时候我没留心,如今想想,你媳妇一生下来,老夫人就知道那事,可是老夫人也送了人在柳家?”
何循笑道:“我信云妮的手段,早年她在柳家管家的时候,就将人全淘换了一遍。”
骆老夫人嗤笑一声,随即又不言语。
何循笑道:“老夫人难不成又要虚张声势了?云妮说了,你这人,就爱挑跟她外头看着亲近内力又有嫌隙的人拉拢,”见骆老夫人眼睫颤动一下,“因此她跟谁都不亲不疏,就防着你呢。还有,云妮叫我打听来着,不知老夫人手上可有叫人难产的药没有?要外头人查不出一丝痕迹的。”
骆老夫人看向何循,说道:“不想你媳妇对我倒是了解的很,只是我跟她并不相熟,犯不着将廖家的事说给她听。”
何循听说是廖家的事,于是就点了点头,忽地对何征说道:“这老夫人这样平静,是不是笃定会有人来救她?”
何征抚摸着下巴说道:“自来就有狗咬狗的说法,老夫人弄死卜御厨将这事推到田贵妃身上,田家自然不会帮她。老夫人又叫卜家留下的一人说是骆侯爷下的手,将骆家牵扯进去,如此必然就得罪了陛下。陛下之上还有哪个能救得了骆老夫人?太后?”
何循瞧见骆老夫人听到“太后”两字鼻翼翕动,便说道:“定是太后了。”
何征笑道:“老夫人神色不动,你怎知道就是太后?”
何循笑道:“这察言观色的功夫是从云妮那学来的。”
何征笑道:“檀云的脸色也是很难分辨的。只是骆老夫人既然要求了太后相助,那早先老夫人为何要多此一举地陷害骆家?这岂不是叫她自己也跟着罪加一等了?”说着,瞧见骆老夫人勾着嘴角笑了,跟何循对视一眼,说道:“这老夫人嘴里的话三句就有两句是假的,据我说,她方才说叫卜家人说是骆家下的手也是假的,为得是叫侯爷心绪不宁,让骆侯爷不好受。”
骆老夫人笑道:“我就是骗他又如何?他还妄想对我动刑。若要动我,他还嫩了一些。便是他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若动了我,他就成了太后眼中的罪人,罪无可恕。”
何征点了点头,说道:“比起老夫人的手段,侯爷委实嫩了一些。”
骆老夫人忽地尖利地笑了一声,似是憋了许久,才将骆五爷离世的悲伤发泄出来,冷笑道:“你们可要知道我知道太后的什么事?我告诉你们……”
何循忙伸手捂着骆老夫人的嘴,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们不想知道。”随即又对何征说道:“大哥,看来这老夫人知道太后的什么事。但太后敢惩治了田贵妃,且事到如今也不许八皇子府再动土,可见田贵妃、田家不似老夫人这般有太后的把柄。”
何征笑道:“这么说来,除了田家,就是在陛下面前立功;干脆利落地除了老夫人,就是在太后面前立功。虽难办了一些,但总能救了一家子人。且骆侯爷该想法子叫太后知道骆家人并不知老夫人知道的那些阴私。”
何循笑道:“这些是骆侯爷该担心的事,至少如今陛下心里对骆侯爷只是迁怒,再者说,就跟咱们家一样,甭管多大的秘密,总是只有那上头的少数人知道,若不计手段地除去那几个人,说起来也不算难。若是不着痕迹地除了田家,对太后、陛下都是大功一件。”说着,因想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于是就不替骆家操心该如何处置这事,早先不见骆老夫人还当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如今见这骆老夫人软硬不吃,且满嘴谎话,只分辨着她嘴里的话就要花费很多心思,于是对何征说道:“大哥,咱们在,侯爷顾忌着咱们,从老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话,不如咱们走了,就由着侯爷来问吧,咱们只管等着侯爷捎信给咱们。”
才刚说完,忽地外头柳思明就进来了,柳思明随着骆丹枫进来了,见着两人,先去请了骆老夫人安,随即笑道:“请何大少爷安,请姑爷安。”
何循见到柳思明,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岳父跟五哥回京了?”
柳思明笑道:“叫姑爷失望了,是小的有些事自己个先回来的。”说着,就看向身边的骆丹枫,问道:“骆少爷不是说侯爷在这边的吗,不知侯爷在哪里?”
何征、何循俱是一愣,骆丹枫也是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柳思明话问完了,就瞧见骆侯爷从外头走了进来。
骆老夫人冷笑一声,心想果然骆侯爷早先说有事出去是诈她,是想躲着听她背后跟何家兄弟说什么。
骆侯爷因偷听何家兄弟两人说话,便有些讪讪的,问柳思明:“不知你家老太爷叫你来做什么?”
柳思明说道:“蒙将军知晓有人要暗杀我家大老爷,就派了一队家将沿途护送我们大老爷。听说我们大老爷叫小的护送暗杀大老爷的贼子先回来,蒙将军的儿子就顺便叫小的捎信回来,说是军中的两个小将十分可疑,这两人成日里喜欢绕着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转,并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嘴里总说先帝如何,询问一番,这两人却是跟早先的廖家有关系。蒙将军说宁枉勿纵,既然廖家人跟柳家不对付,就先将人绑起来。如今老太爷叫小的来问问那两人可是不是老夫人的人?”
骆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白了白,咬牙道:“蒙将军太过无礼,吴老将军、李老将军没拦着他?”
骆侯爷见骆老夫人失态,心里安定了许多,心想那德高望重的老将军都是吴老将军、李老将军了,对柳思明笑道:“多谢你了。”随即抱着手臂对骆老夫人笑道:“原来,母亲最后藏着人远在边关呢,难怪我们找不到。”说着,又对何循、何循说道:“想来,若没了那两个人,母亲也要挟不了太后来救她了。还请两位告诉太后,请太后放心,骆家定会鞍前马后替她解忧。至于审问母亲的事,待我问明白了,自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说着,瞧出骆老夫人因最后藏着人被找出来就有些六神无主,心想这老毒妇再难在他面前做出从容不迫模样了。
何循、何征忙做了揖,何循笑道:“想来侯爷也知道这事闹的我们家人心惶惶,尤其是我媳妇,还要卖了东西散出去消灾。”
骆侯爷会意,笑道:“迟两日丹枫自会拿着檀云卖出去的东西上门赔不是。”说着,又叫骆大爷送了何家兄弟回去。
何循听着骆家里头依旧笙箫不断,心想等骆五爷、骆老夫人先后过世的消息传出去,这笙箫之声就没了,又在心里想这骆老夫人当真是能人,一边杀了卜御厨一家陷害田贵妃,一边要挟着太后护她周全。虽不知骆老夫人到底知道太后的什么事,但这些事最好还是不知道得好。
正想着,忽地就听一旁何征跟柳思明说话。
只听何征问道:“不知你护送回来的是什么人?不独莫家人,其他人也想着趁机对亲家老爷下黑手呢。”说着,心想谁叫柳孟炎得罪的人多呢。
柳思明笑道:“小的并未护送什么人回来。”
何征一愣,看向柳思明,问道:“那你回来做什么?”
柳思明笑道:“小的护送大老爷看上的石头回来的,方才那些话也是回到京城后,老太爷叫小的来说的,至于先帝还有小将这细微之处,又是进去之前骆侯爷教的。”说着,又对何循说道:“姑爷也有一块,是松鹤模样的,大老爷说在京里那石头只怕要值个几万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