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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终结的和回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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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陷在复仇系统里,你应得的!”

    被人指认为吴沾衣的女人依旧蒙着面,她忽然有些尖锐的叫了一声,然后很是愉悦的尖声大笑。

    “为什么?”

    一个声音清清淡淡,没有被蒙蔽的愤怒,没有难以置信的不满,那样的平静。

    可是当暮晨问出声时,吴沾衣的笑声乍然而止。没有人来回答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告诉他,都认为知晓他需要的答案。每个人又都不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答案,或是谁有权力来给他解答,所以所有人都沉默。

    “为什么?”

    暮晨又轻轻问了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又想得到个怎样的答案。平静了许多年的意境里有些紊乱,他理不清楚,只能兀自懵懵地问着。

    “你。”

    他以剑代指,寒剑遥遥对着蒙面的吴沾衣,喃喃自语般道:“原镇南王大公主,国赐慕西公主。四十年年前因我解印,改名吴沾衣,江湖称‘百死莫赎’。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吴沾衣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回话。

    暮晨也是不管,兀自继续喃喃道:“其后,你追随我十年。头一年,已有必应组织核心解印者联系你,希望你加入必应,你回绝。但是凭借解印者身份,你与必应频繁接触,期间获取大量有利情报,为我们初建天门帮派贡献极大。”

    “你怎知……”吴沾衣浑身一颤,双眸震惊之色闪现。

    “其后媱曳化名出现,你心底极为不喜她,几番借助必应势力,妄图围杀她,可惜均被海角剑派上任掌门若剑暗解救。暗杀不成,你暗多次陷害于媱曳,均因我未查知的原由宣告失败。”

    吴沾衣不再打断暮晨的话语,默默听着,身子却愈见僵直,深邃双眸早已散退,眼睑不自知地跳动。

    “其后,我因误入武当圈套,重伤昏迷后被媱云救回。我第二日清晨醒来,你已不知去向,必应组织却传出你误入某特殊场景任务,一个月后宣告死亡。”

    暮晨皱皱眉头,双眸空洞银白,忽然自嘲轻笑道:“我猜疑了三十年,竟是此时才知晓,你居然入了宫。如今再联想一番我已知你是何等地位。当年我任务便是劫杀镇南王入京和亲的队伍,想来你此时已是贵为皇后,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吴沾衣望着暮晨,直起身子似想说些什么,暮晨却仍旧不理她,缓缓平划剑尖,倒指向了离他不远的破书生。破书生浑身一震,看向暮晨那空洞双眸,没有言语。

    “你。”暮晨的头转了个方向,正对着破书生,还是轻轻说着,“自小与我们在天涯长大,打小爱讲江湖故事,我们笑称你是‘破书生’。以年龄算你排老四,是以我九人出江湖后,江湖赠你‘四海为家破书生’的称号。”

    “虽然时常调笑你,私底下却都知晓,九人论聪慧以你为最。故事记得多了,胸早早已有沟壑,计谋常由你定。你这人虽太过聪明,却有一点我从未质疑,便是你对忠义自有理解。所以我重伤后第二日,你也离奇消失,不足半月后骤然传出老三别离死于你手,我心底从未信过。”

    “老九那因吴沾衣死讯,又闻你杀了老三,本就难过又兼惊怒,一意追杀于你我却不允,此后老九一度对我失望,自南下去了苏博,一去二十年。那时我仍是信你的,料想你自有计划,打入必应许是寻查什么。”

    “过后二十余年,我正猜测天地之乱会怎样开始,却惊闻老六死讯。待收了尸体,我第一次对你产生了质疑,因为老六那时正在巩固真无意境,若无熟人急召,绝无可能现身,偏偏他却死了。”

    “你这人,自小善思,却不喜谈论想法,他人难以把握你的具体想法。当年初识吴沾衣,你便对她很是猜疑。其后媱曳的妹妹媱云现身,你忽然显得很是欢喜。这两点我该是没有看错,只是你愈是显得喜欢媱云,与别离暗争抢不休,我越是疑心大起。你不像是喜欢把心里想法表现出来的人,像对吴沾衣的猜疑,你就隐藏得极深。”

    “可是后来老六死时,他那尸体太过真实,我真以为死于你手。而别离,其后二十年到现在,音讯全无,我终是对你产生了质疑,浑不知你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直到今天,”暮晨对着破书生也是一笑,有些释然。“当老三和老六真真实实的来到我面前,我对你再无猜疑。哪怕我因此一怒,天地之乱因我而起,杀得江湖四处动荡,天门人员死伤惨重,我却不恨你,当你是我的兄弟。”

    破书生眼眸的深邃骤然消散,眼眶有些湿润。

    暮晨的剑尖再次微微转动,指着曾假轻声言语:“你,自小胆子不大,年纪最小,成了我们的老九。你从来不喜饮酒,最后却得了个“酒醉不醒为曾假”的称号。是因为幼时一次偷了三长老的酒,偷尝后现酒能壮人胆,为了今后再不露怯,你之后便常常随身不离酒。”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吴沾衣,满脸通红憋了半响,连灌了一坛酒,还是没有胆量吐出‘喜欢’这两个字。你明明是喜欢的,却怎也不敢对她明说,总偷偷叫出老六,深夜与你畅饮,然后倾述一夜。可是无论老六怎么鼓舞,你当夜如何打气坚定信心,第二天见到吴沾衣,你还是半响憋不出话来。”

    “你总是小心翼翼,更当你觉得吴沾衣是喜欢我的时候……”

    “我曾经当然喜欢你,如今也理所当然的恨你。”吴沾衣忽而冷笑,尖锐的插了一句。

    暮晨身影一抖,稍停片刻,再次对着曾假说道:“你更加不好出口,但其实你喜欢她,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包括她,只是大家都没有明言。”

    “但是我重伤昏迷后的第二天,她忽然就不见了。你开始慌乱,四处寻找,甚至开始独饮喝到大醉,甚至大醉后勇于大吼‘吴沾衣,你回来!我喜欢你!’。可惜当你清醒时,你却学会了沉默,不再开朗,没日没夜的忙碌寻找着她的踪迹。”

    “那时你早已乱了分寸,甚至当老四杀了老三的消息传来时,你根本不做思考,大怒着要找到老四,只想着为老三报仇。你只是心里太过于焦躁,想寻找一件事情,能够转移和泄你的焦躁。”

    “当我拦下你后,你更是恼怒,甚至开始猜疑老三之死是我们一个计划下的牺牲品。于是你带着猜疑,毅然离开龙城,转而独自去了苏博的分部。之后二十余年你与我们音讯全无,却在尽你最大的努力,寻找着吴沾衣和老四的踪迹。”

    “你猜疑我,甚至恨我,将老三的死和吴沾衣的出走无音,都算在我头上。”暮晨朝曾假柔柔一笑,“我毫无怨言,因为这些猜疑或是忿恨,才让你成长。”

    曾假拿着酒葫芦的手一直哆嗦着,想说话却怎也没有说出口。

    暮晨又一次斜划赤色长剑,斜仰着遥遥指向对面山崖那个络腮胡子,抬头看着那汉子道:“你,自小顽劣,难做管教。虽然排在老六,可你却是我们众人里最长不大的一个,也是最心性豁达的人。”

    “你也很是聪明,对于剑法内功的领悟,总要快出我们不少。可是你太喜欢新奇的事物,所以才出了天涯,你就忙碌的四处游荡。你心里没有束缚,所以宽广。”

    “我唯一猜到一件事情,就是你一直很喜欢老二杜鸳鸳,打小就喜欢。”

    此话一出,那络腮胡子的大汉错愕不已,然后满脸掩不住的通红。

    暮晨嗤笑,柔声道:“看出这一点来的,怕不止我一个人。你从小就爱围着鸳鸳转,她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事,你也总是第一个跑去找她说的。而遇到什么危险,你也是先挡在她的面前。”

    “我总以最期待的愿望等待着,等待着你与鸳鸳传出喜讯,因为鸳鸳也是喜欢你的。”

    “她怎可能喜欢我!”大汉近乎咆哮着。

    “她是喜欢你的。”暮晨静静地看着他,“因为只有你,才能从小跟在她的背后。只有你与她倾诉时,她才会露出微笑。只有听说你死时,她才会独自抱着酒泪流满面,才会那么拼命的想杀了随欣。”

    大汉呆愣了片刻,忽然双手抱住了脑袋,有些哽咽地低吼道:“可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因为你也没有开口对她说过。”暮晨冷静的道:“你和鸳鸳,各自喜爱,相互试探揣摩,又各自等待着表白或是确定。这么辗转,匆匆又过二三十年,韶华已逝,容颜未老。若还相爱,今日之后,我希望你们会像老三他们一样,隐退江湖,或者是我奢望而不得的幸福。”

    不去管大汉蹲下身掩着脸,哽咽着痛哭流涕。暮晨的剑尖徐徐轻挥,那空洞双眸竟渐渐印出高崖上正的年男人的模样。他好好打量了那人片刻,场一片寂静,无人去打断他。

    那男人一脸平静,谈不上如何俊俏,颌下三道美须,倒更加像是有识大儒,一手握着身旁妇人挽着他的手,正对暮晨露出平静而安详的笑。

    “老三,三十年不见,长相没怎么变,胡子倒比以前长了许多。”

    男人闻言又笑,静静听着暮晨说话。

    “你来天涯时已有六岁,初来不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独处,与小七一般难以融入。我倒清楚些,你是记着些事情,小小就难以释怀。后来有幸见到灵城城主南山,才知晓你之前的家世,好奇打听后,倒也大致清楚了。只是总也觉着你不该杀他的女儿,毕竟是你的亲侄女儿,但这事情里我也是外人,就不多言语。”

    “你进了天涯三四年,才渐渐和我们玩耍起来,结拜后定了名份,你就成了我们的老三,江湖称‘事不过三别离欢’的三大尊。你话少,又与小七不同,你总喜欢在心里自己琢磨事情,太过有主见,也十分聪明,十分好强。所以纯论实力,或许九人里你反是最强的。”

    “你和老六相反,心胸不宽广。你总会牢牢记住点点滴滴,好也罢,坏也罢,无论时日长短,日后总要回报。南山是你家族一个私生子,其母遣人暗杀你和你母亲,你母亲为救你而身陨,而南山便也顺理成章抢了本该属于你的家族继承人的位置。我们三十岁时,也是四十年前,我等武功大成。你没和任何人说,也杀了南山妻子和女儿,足见你之心胸。”

    “幼时你在寒潭里练功险些溺水,我路过顺手救了你。因此,后来见了媱云,你喜欢得不行,偏偏以为我也喜欢,所以一声不吭,甚至因此远行。此事也足见你心胸,的确是无论好坏,加诸你身,来日必报。”

    “你虽如此,也因此很是谨慎,所以当听说老四杀了你时,我是万分不信的。可是你偏生狠心到一骗我三十年,让我对老四都生了猜疑。方才初见我倒心里埋怨,可现在看了你和媱云那模样,让我只余下欢喜。更何况见到别仁那孩子,我其实已经猜到些许,所以现在也不至于太过记恨你。”

    他说完,又一次轻颤剑尖,这次剑尖直指向挽着别离的那妇人。那妇人空着的手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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