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慕尘微微笑着看着君德仁,“爹爹回来了!”
“尘儿!”君德仁笑意更浓,似乎连眉间都是高兴劲,就连眼角些些皱纹都变得十分有趣,“我们尘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可是出什么事了?”云娘急急地坐下,见君德仁故意卖着关子,心急忙问,“相公,尘儿是不是又闯什么祸子?”
慕尘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娘,娘亲什么都好,就是太闲适时常容易多想,早上以为慕尘会闯祸,晚上担心慕尘太过男孩性子不好嫁出去,慕尘不懂人间的规矩,难道生女儿就是到了适当的年龄便嫁出去的吗?
“不是!”君德仁从袖间掏出叠折的信纸,然后交于慕尘手中,“是我那老友来信,说是年初之际便会让小儿来我们家提亲,娘子,你说是不是喜事啊!”
“却是!”云娘先是一喜,而后看看身边一语不发的慕尘叹口气,“京城太远,那么远以后想要见一面都难。”
“爹,娘,尘儿不想离开爹娘,就不能不嫁吗?”
慕尘无奈,怎么到最后还是要嫁人,葛老头是不是又暗地里给她下坑了?她就该问问月老这婚事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可是按照惯例,月老下次到人间来探她,估计还需要好久,她只好望天悲悯这神仙之路不好走,渡劫更是神仙的不幸。
好在不幸之中的万幸直到正月十五水灯节却再也没有京城的消息,慕尘悬着一颗心蹦跶的过了年,随后放下便是她最喜欢的水灯节。
水灯节是云水镇一年一度的大日子,那一天街上不罢市一直到次日清晨,晚上灯火通明的街道就像是一条盘绕在小镇中间的飞龙,慕尘喜欢坐在屋顶上看街上的风景,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在天上的感觉,她很喜欢俯视街景,因此每到水灯节她都会爬到卖兵器那家高高的房顶上坐着。
街道上人烟纷纷,有猜灯谜的姑娘小伙们,也有去河边放花灯祈愿的,慕尘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别家姑娘一听她不会女红便不和她玩耍,男孩又嫌她背书太快也不怎么和她交涉,所以这种节日便没有和人结伴而行。慕尘也不喜欢这类游戏,买了一只花灯坐到屋顶打算放飞。
写了几个心愿在纸上之后,慕尘突然笑了笑,在这尘世呆的久了怎么也跟凡夫一样可笑,就算是许下心愿又有什么用呢?这灯再怎么飞也不可能到达那九天之上,神仙不可能看到。一旦这燃料烧尽还不是直直坠入地上被人当做垃圾,或者飘到荒野被野兽撕咬?
她拖着花灯站在屋顶之上,以往每年她都要放上一只花灯,只是为爹娘祈福,可她祈福的目的不就是让神仙保佑,她也是神仙却是个泥菩萨自身难保。
随着撒手一放,那盏明灯便悠悠往上,她注视着灯不禁微笑,或者只有在这人间真实的经历过才会觉得原来人类所期盼的不过是安详和乐,年复一年。
“嗖——”一声急促的飞跃,慕尘的明灯便从空中缓缓落下,定眼一看,一位深色衣服男子已经和她对立而站,慕尘直盯着站在她对面的男子,他一手拖着花灯,微弱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灯火如同精灵摇曳闪烁,她看向那人,在昏暗之中,仿若一朵盛开的白莲,洁净柔和的脸庞,他脸旁一缕青丝被微风吹绕到另一侧,而后他开口道,“小兄弟,寻短见呢!”
慕尘时常挽发成髻,叫她小兄弟的人倒是很多,她也不介意,只是这寻短见之说她不能接受,正要询问为何要将她明灯拉下来,那人继续规劝,“小兄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以要寻短见呢!况且你的愿望既是父母安好,若是你不在了,父母还何以安好?那岂不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我要寻短见了!”慕尘没好气的看他,别以为是个姿色稍微不错的白莲花就能乱说话,“大兄弟,你家住海边吗?”
“我看你有手有脚俊朗模样想要劝你活着,不识好坏也就罢了,骂人却是你的不对,你在这灯上清清楚楚写着,愿父母安好,爹爹腰伤早日无碍,娘亲一生无忧,却在写到自己时说什么升天,这岂不是……”
“少爷,少爷,你怎么到那么高的地方了?”
两人同时向房檐底下的另一急切男声方向望去,街灯之下,人烟众多,只见一名男子跳跃着显然很急躁,房顶上的黑衣男子轻轻的皱着眉头,“你不在客栈好好待着出来做甚?”
慕尘耸耸肩,飞身到男子的面前将他手中的明灯夺过,回身深深看他一眼,然后纵身飞去,管闲事都管到神仙家了,大兄弟,够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