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烟

    山路崎岖，断崖、深堑随处可见，稍有平缓之地，又全是密林档道，连孤身闯入过黑暗森林的精灵小公主们也叫苦不迭。每到难行处时，萧天都是先自己通过，再操控风之翔翼将娜瑞和双胞胎提携过来。即便如此，直到他们赶在傍晚之前，翻过最后一个山头，见到第一处人烟—一个偏远的人类伐木场的时候，距离他们离开萤石部落也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天的时间。

    他们接连翻过的这几道险峻山脉，有好几个地方用天险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真是想不通那支“慈悲的匕首”佣兵团是怎么通过这重重的高耸大山，和山脉间茂密得几乎与黑暗森林有得比的原始森林，去袭击萤石部落的。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那天逃走的数百名人类留下的踪迹。萧天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有一条隐蔽的道路？还是那些人类根本没有走远，还隐藏在萤石部落附近的山林里？”

    不过即使“慈悲的匕首”佣兵团还留在萤石部落附近，萧天也不怕矮人们被他们再次袭击了。有了充足的火药，和自己教给矮人们的三段式射击法，还有自己临走时已经研制成功的，以脆而易裂的薄生铁为壳，碎铁片混合火药、少量干荨麻为芯的手榴弹，再加上矮人本身超强的臂力带来的投掷距离，足够让萤石部落的矮人击退两个“慈悲的匕首”那种规模的佣兵团同时进攻了。虽然黑火药即使调配到最佳比例的威力也远远比不上黄色炸药，而且小小的手榴弹装药量有限，只要外壳稍厚一些，手榴弹爆炸开来的范围就太小了，不足以杀伤敌人。可是在矮人们精湛的铸造技巧下，手榴弹的外壳不单薄如羊皮，还能不留一丝一毫缝隙，杀伤力完全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即便慈悲的匕首佣兵团突然不害怕自己这个帮助过矮人的大魔法师了，重整旗鼓前去进攻萤石部落，萧天也不用担心麦卡罗族长率领的矮人们会有什么危险。

    萧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把完美的火药配方提前带给矮人们，并且把火枪改良、手榴弹、火炮的构思告诉给矮人，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在阿萨恩世界里，由于神秘而无比强大的魔法存在，各个种族在战争器具方面的需要就不是那么的迫切，导致了研究力度的不够，加之魔法师们的炼金术几乎完全是为魔法研究服务，即使有少量例外也只是像生前的弗拉基米尔那样，致力于植物和药物的钻研，在军用器械方面，除了继续在弓弩和投石机、弩车上挖掘潜力之外，竟然数千年也没有新式的东西出现。

    矮人虽然得到了自己透露的配方和改良的火枪、手榴弹和火炮，可是由于黑火药的威力不是非常大，和有条件制造火药的高等矮人部落怎么也只有二十来个，倒也不用担心中央山脉的矮人和周围种族的力量平衡被打破——与矮人相邻的人类和精灵都拥有许多强大的魔法师，依靠魔法阵或者多人联手完成的高级魔法，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不是现在的火药武器能够比拟的，而且人类全副铠甲的骑兵部队也是火枪手的劲敌。缺乏魔法师的矮人们凭借火枪火炮的威力，在中央山脉打打魔兽、凭借地形防守别族的进攻倒是可以，如果想要走出中央山脉大肆扩张，就有些不现实了。毕竟在萧天的记忆里，使用黑火药的火枪部队，在举着马刀、来去如风的骑兵面前，也是没多大优势的，在这个世界就更是如此了。更何况单单几个高级魔法师联手施展一个大范围的持续降雨术，就能让矮人的火器大半哑火。

    不过如果只把大炮安放在人类城市的高大城头，居高临下用于防守，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应该能对伊莎贝尔带来一些帮助。萧天也仅仅只是抱着这个期望而已。

    ……

    站在斯诺登山脉的最后一个山头，一行人眺望着远方起伏丘陵上的人类伐木场。只见几哩范围内的树木像被剃刀剔过，树木全被砍伐了个干净，露出大片龟裂的黄土，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片残破苍凉，萧天几人只能从那数不清的粗大树桩中隐约猜测出，当年的那片森林有多么茂密。

    一个低矮山丘下的平地上，几栋木屋掩映在一堆堆粗大的原木之间，远远传来刺耳的锯木声。平地外边，一条玉带似的小河静静流淌，粗陋的码头上堆积着许多切割好的木板、木柱，等待着回来的小船运走。

    热爱自然的精灵小姐妹看见那一大片被伐得光秃秃的山林，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泰贝莎愤愤的道：“这些人类太过分了！只是一味砍伐，却不种上新的树苗，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也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吗？”

    大概在人类的眼里，这个世界的森林是怎么也砍伐不尽的吧？萧天不由得想起了从前所处的世界，不由得有些感叹，曾几何时，地球上的人类也是同样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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