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现在想抽身事外,袁家恐怕也会记恨自己。
唉,小聪明,终究不如大智慧。自己的父亲一辈子被人骗,可是这家业倒还保存了小半,最后的一次欺骗也随着亮出宫中的宝物终止。自己呢,来了京城卖弄聪明,把那些骗子的手段用上,倒是讨了骑滕侯欢喜,可是瞧这样子,短时间自己是别想弄到钱买个官了。本来是想卖骑滕侯一个好,如今他大有把自己绑在他身上的架势。要是他真是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家族也好,可他在百年高门瞧来,不过是个有钱的暴发户,而袁家正好与他家相反。
自己事前怎么就不多打听打听呢?唉,利令智昏啊。现在想想,有什么办法脱离这个漩涡。最好干干净净地脱离。
客栈一楼的欢声笑语又让年轻人的思绪飘得更远了。之前见到本家大宗的继承人那个李君虞,虽然是一表人才,颇有才华。可是为人薄情,趋炎附势。本来和郑公子交好,后来郑家倒了,听说章家和杜家联姻的风声,就去绕着杜家那个什么杜樊川转悠,在郑公子穷到要变卖书画后都没有上门接济一下。这点倒真像本家出来的人。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更有各的不幸,有的人为衣食,有的人为仕途,有的人,为感情。
屈姑娘抬头看着夜空,今夜无月,繁星点点,这让她拜月的心思被扑灭了。听了笙笙姑娘的故事,她表明上痛哭流涕,无比叹息。可是内心却在害怕,再惶恐。她的内心在挣扎,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低语。
“他也是这样,他早就背叛了你。是你一直在欺骗自己,别再活在梦中了,醒醒吧。”
“没有,他才没有,他只是时运不济,或许被困在山野之中,或许蜗居在某个破屋里。”
“你宁愿他倒了大霉,也不愿他飞黄腾达。你想得就是他各种凄惨的事情,你是要否认他的才华和现实,沉溺于你编造的梦幻中!”
“不,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只是天降大任于斯人,饿其筋骨,劳其体肤……”
“哈哈哈,那街上的贩夫走卒岂不一个个都是天选之人?就算退一步吧,他落榜了,为了自己,他要做什么?没在他都成了人人都不愿意做的赘婿。”
“不,他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在这混乱中,允常的声音出现了:“屈姑娘,您在看星星?”
“啊,是。正看牵牛星,它真亮啊!”屈姑娘说道。
“嗯。”允常客气道。心中却想,它不应该是夏季才最亮吗。
“说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要照顾我,又要跑到笙笙姑娘家帮忙。有时候还要跟着慈念师傅去太府,想来是疲惫万分。”屈姑娘转移话题。
“不累。师傅教育过我,行善事,只是肉体上的劳作,心灵却得到满足,魂魄得到修行。对于出家人来说,这是大大的好事。凡人靠积德行善能长命百岁,我们靠这个白日飞升。屈姑娘您帮我们的,可不比我帮你们的少。”
屈姑娘被这话逗乐了,笑道:“照你这么说,我算是你们修炼的天材地宝了。”
允常也笑了,随后说道:“屈姑娘,你这身子还没好全,现在夜深秋寒,还是早点回屋好。”
屈姑娘点点头,允常随后拿着水壶进了厨房,等他出来的时候,屈姑娘已经不见了。在进屋之前,允常抬头看了一下星空。众星熠熠,无比璀璨。
屈姑娘的心上人好像叫汪达言吧。
当然,人间这些破风月事情和月老是没什么关系的,也和老人没什么关系。杜行首本来以为拿到玉之后,自己能来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想到几副苦死人的药下去,自己的小小腿还是颤颤巍巍,不能起立。那是霜打的茄子,不饶人的岁月,随着时光一起沉寂的过去。和年轻时候鸡还没叫它就起个早,直挺挺地向太阳公公微笑不一样,如今他是一口老痰都不想吐了,要做个道德君子,真正的做到了一潭死水,偶尔撒尿。
这样的结果不禁让杜行首感慨自己还是想多了,不过就是子嗣嘛,之前几十年也没有,如今急什么呢?有空的话还是去交好吴公子、高公子二位,没准他们能在自己两只脚都迈进棺材前帮自己一把,让自己走时候也是风风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