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牧摇头一笑,惋惜道:“三十年,朕可等不了,罗将军执意如此,那唯有一声抱歉了。”
罗毅也没说什么,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想,毕竟枫天帝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能坚守在这的也只剩下他。早在四五十年前,枫天帝刚失踪那时,外界的人猜忌颇多,但都默契地没有选择硬闯,谁也不愿意当问路石。再往后,都渐渐确认了枫天帝估计是不会再出现,来离风的人就开始多起来了。
断崖关不可能把这些人都给截下来,罗毅被迫无奈退了一步,不允许带入任何威力强大的符篆或玄器,且限制高阶修士的进入,即便如此仍混进去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罗毅记得枫天帝曾说过,离风大域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太多人想要进入这里,尤其是教派的人,千方百计要将这个大域占领,甚至作为另一个圣城的根据地。
离风的封闭是近千年来的事情,早在千年前,这里的风壁尚且不存在,现在却是阻挡一切外界人随意进出。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风壁形成的时间,似乎与原初六神帝诞生的年代一致,所以缉事殿有过推断,教派之所以要占据整个天下,其实只是幌子,最终目的应该就是离风。至于离风这里有什么是古一或者另外几位神帝都想得到的东西,缉事殿尚未确定,应该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枫天帝对于天下局势的把握很精准,即便困在离风界六十年,但之前就留下过三十六域联盟与教派的全面战争,不出百年就会爆发。离风不需要参与进这场战争,但必须在期间完全封闭,不让教派踏入一步,剩下的就指望联盟击败教派势力。
李重牧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想实现自己的野心,一个离风大域困不住他,他想要更大的江山,征服断崖关只是第一步,通过断崖关往外扩张,他最终想要成为像天运王朝那样统治三个大域的君王,以王朝之力抗衡帝位强者。
天运王朝末年,人心涣散,国之栋梁丞相杨禹负气出走,武状元府传出惨案,文武官各成一派相互对立。年迈的老皇帝一心追求长生之道,不问国事,导致积弊严重,尽失民心。
曾经人才济济,盛极一时,如今沦为历史,是所有王朝统治者的终极追求,也是前车之鉴。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天运王朝虽然有衰落之势,但不曾想是如此之快,快到早上还在殿上早朝,夜晚时已经国破家亡,大批不知从哪来的修士闯入皇宫国库,烧杀抢掠。
驻扎在如今圣武大域的那批军队,前身就是天运王朝的百万雄师,还走在勤王的路上,皇城已经被攻破。许多王朝的老人都指认是教派的作为,然而也只能空口无凭,即便有落实的铁证,在那个教派如日中天的年代,谁人敢站出来指认。
况且老皇帝沉迷长生之道,所求也并非道门,而是有连结教派的嫌疑,所以当时独揽三域正统的天运王朝也没有受到缉事殿的庇护。
究竟有没有勾结教派,也只有老皇帝与某些地位超然的高官知道。
李重牧是铁了心要当一个三域共主,他清楚天运王朝是如何一夜间崩塌的,教派不能招惹,同时也不能被缉事殿孤立,所以他对于离风正统志在必得。云岚宗的复兴,他会用尽一切力量打压下去,炽炎大域与邻近的山岩大域是扩张的最好的方向。
一旦让风正王朝获得了三域正统,成为了不可取代的势力,缉事殿才会不得不被拉拢过来,共同庇护这个王朝。因为像天运王朝那般一夜崩塌,整个东土被牵连,直到百年后的今天才勉强恢复元气的这种境况,是缉事殿无论如何都不想再重现的。
不得不说,李重牧的目光很长远,他深知现在的风正王朝还算不得稳固,一旦云岚宗重建,或者正玄宗获得正统取代了云岚宗,都有可能脱离王朝的掌控。不要看现在的正玄宗宗主郑泰安表现得对王权唯唯诺诺,李重牧深知养虎为患这个道理,倘若这只老虎真的走出了笼子,那就不是他用来震慑朝堂的手段,而是反过来威胁到王权的存在。
李重牧下令攻关的刹那,王朝中仅有的几位高阶修士尽出,韩文轩柳义高两位开国将军当先冲了出去。正玄宗宗主郑泰安也在,不过显然对于李重牧的调遣不太放在心上,慢悠悠地出击。
大量带有符篆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罗毅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防护大阵,并不能很放心,于是选择突入半空一记劈扫将箭矢悉数拦下,随之而来的又是第二轮投射,疲于奔命。
韩文轩同样是披甲提枪,高声呼道:“风正王朝的儿郎们,随本将杀过去,哪怕是死在阵上,陛下也会厚待你们的家人,但如果临阵脱逃,同样祸及家人。”
这样一场与送死无异的战斗,没有谁愿意参与,但为了族人后代不被记在耻辱柱上,他们只能选择牺牲。
柳义高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领着手底下的将士发起冲锋。他们拿着整个离风最好的兵器,使用最珍贵的符篆,每一刻消耗出去的资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全年的开销,但李重牧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么做有没有效果。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罗毅在此之前已经消耗很多体力,玄气能接续,但提枪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他也不能挡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早年征战沙场,见过许多大场面,换作其他的九阶巅峰修士手忙脚乱说不上,肯定会挥霍了许多体力。
韩文轩手持金铁大弓,浑身玄气灌注箭矢上,射出的一箭几乎可以洞穿城墙,然而打在罗毅的护体玄气上,甚至不比稚童投石的效果好多少。只是有一点很重要,罗毅再强也是个人,长久的坚持下去,迟早会出现破绽。
李重牧这几年都等过来了,他不在乎再等这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