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喜欢像在下这样抽人魂魄?”
杨詹大惊,迅速后退。
黑袍人已经动了,幽魂之手伸出,直扑杨詹。
杨詹双手抵挡,以巧劲化解,顺势后退。“苗梁!清醒些,帮我拦住他。”
愕然中的苗梁忽地抬起头,站了起来。
杨詹一路退到苗梁身边,眼睛时不时瞥向躺在地上的云天,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一定要先带走云天。并非同情云天,而是云天现在身上还有六块武玉啊。
“武玉可以给你,拿完之后赶紧走。相信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第二拨人去争三甲了。你可以稳稳拿下。”杨詹急促道。
黑袍人走到云天身前,然后停住,似乎没有听到杨詹的话。
过了许久,黑袍人仍是一动不动。
杨詹皱眉,“别浪费时间!趁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也会自身难保。”
黑袍人仍是没有动,只是身子不断地颤抖,整个人的气息越来越阴冷,先前只是因为修行功法的缘故,现在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冷漠,给人一种残忍血腥的感觉。
远处的杨詹与苗梁都能感受到周遭空气越来越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忽然变得诡异的黑袍人。他们感到一丝战栗,只觉得此时的黑袍人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魔头。
黑袍人忽然一把捉住自己的左手,声音嘶哑又带着些许惊恐,“别......别在这个时候出来啊!混蛋!”
“谁?”杨詹也开始慌了。
黑袍人忽地扭过头,罩在头上的黑袍也缓缓滑落,露出了一张金色的脸庞,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金色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瞳孔。瞳孔中似乎有另一个人,仿佛要从瞳孔中爬出来。
杨詹可以确定,那股忽如其来的阴森气质就是来自黑袍人的瞳孔中。
“哈......我们又见面了。”黑袍人的声音完全变了,与之前的声音仿佛不是一个人。
不过黑袍人仍在挣扎当中,右手紧紧握住左臂。左手却拼命地想要伸向躺在地面上的云天。
“给我回去!”这一下又变成了之前的声音,而且异常愤怒。
下一刻,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变得阴森,轻轻摇头道:“不不不,好不容易见着了老朋友,怎么能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呢。我可得好好跟他叙叙旧啊。”
杨詹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是谁?鬼柒还是其他人?”
黑袍人吼道:“快过来帮忙!把云天带走,越远越好!”
杨詹再三思虑,决定还是先信任黑袍人说的话。
不等示意,苗梁已经走了出去。
这让杨詹有些不满,不过情况紧急,他也不好追究。
苗梁将云天背起,朝着廊道外走去。
就是这时,廊道外忽然一片惊呼。
苗梁扭头看去,面色大变。
孙犹在双拳合击,在身前浮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轨道,体内坚不可摧的玄罡爆开,化为大量玄气,顺着轨道冲了过来,而轨道的尽头,正是刚刚出来的苗梁。
这个时候,陈桥做了一件让孙犹在都差点惊呼出声的事。他居然踏上了那条轨道!
轨道上的冲击波唰的一声冲了出去,孙犹在本来是用这一招来开道的,陈桥可以乘机突破重围。
可陈桥就是个急性子,他等不及了,驱散一身玄气,以剑气之躯踏上轨道。
虹光划过轨道,将道路上的一切事物推了出去,陈桥的后背瞬间被灼热的虹光玄气撞伤,他只是咬牙忍下。
况且不是人人都是老疯子那样的实力,能强行摆脱掉冲击。
孙犹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玄罡收回来,减少威力。幸好这一击他也没有动用太强大的力量,因为面对的人都只是些普通修士。
除了陈桥,许多修士都被覆盖进去,唯有强悍如陈桥,在强忍疼痛之下,还能举起自己的剑。
“我有一剑,要好好地问一问你的心!”陈桥从牙缝中崩出这句话。
紧接着,陈桥身后浮现出了许多姿态各异的剑客虚影,一个接一个冲进陈桥体内,助长剑势。
刹那间,剑气如瀑布倾泻,随着虹光的推进,瀑布挂在了天上,所过之处,一切修士皆被剑气所伤。
苗梁心头一凉,锋利的剑刃划过他的胸膛。
陈桥一冲而过,虹光也消散殆尽。他提着剑缓缓走了回来,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苗梁。
“云天他何曾负你?过去那多次夜中长谈,他时时提起你,那种眼神我很清楚,他真的把你当朋友。你不帮他也就算了,还要帮其他人来害他!”陈桥举起剑,搭在苗梁的脖颈上。
“我......”苗梁摇摇欲坠,竭尽力气,将手中的云天平缓放下,然后抬起头,看向陈桥,“说实话,我都有点妒忌你了。如果我是你,那该多好......”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陈桥的手有些颤抖,或者说,是他的心在动摇。
苗梁自嘲地笑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你动手便是。”
陈桥这一剑久久没有落下,他走了,他背起云天离开了这里。或许曾经的他,会因为一怒之下而出手,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孤身独剑的心还在,依旧热血澎湃。
但他懂得了一些事情,世间条条框框很多,快意恩仇固然畅快,可他已经懂得收敛。
苗梁不能死,陈桥知道云天若是醒着,也不会让他动手的。
苗梁仰起头,泪水落下,“你的大度才是彻底杀死我的利器啊。”
黑袍人离开了,从杨詹身上抢走了一枚武玉。
孙犹在也跟着盗不鸣离开了,丢下了自己身上的武玉,否则他们就走不掉了。
杨詹也没有再去追任何人,只是捡起了孙犹在丢下的武玉,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再一次有了挫败感,只是这一次并非王奇,而是因为自己,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我只想做成这件事而已,就那么难么......”杨詹低声自问,随后叹息一声。
天地一阵嗡鸣,似乎是最终期限结束,周遭空间开放,不再把人往廊道那边牵引。
四人迎着苍茫天空渐渐远去,一个笑容猥琐的中年男子,一个面容刚毅的东土武师,一个骂骂咧咧的暴躁剑客,还有被搀扶着的苦笑青年。
不久前,也曾是四个人,不过现在已经换了一人。一段情谊,有人离开,自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