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低头一看,见到这铜片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显然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上才会有的东西。
“这是?”京兆尹立刻问道。
主簿指了指铜片上的花纹,向京兆尹解释道:“这是买车上装饰用的铜片,据属下所知,京城每户人家上面的花纹都不一样。这是江大人在杨老汉死的旁边的官道上发现的,只要我们照着寻找,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好,很好!”京兆尹高兴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坏消息是什么?你快说来听听。”
主簿面露难色,走到门前看了看外头,见没有什么人在附近,就附到京兆尹耳边说道:“江大人还给我们确定了大致的范围……”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但好在不像前几天那样闷热了,张彦远下了朝由丫鬟服侍得脱去朝服,落座喝了杯茶,百无聊赖地转了转茶杯。
自从他岳父襄阳王事发之后,他身为襄阳王的女婿,不但没有被襄阳王牵连,反倒升了官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成为礼部侍郎之后,他能施展的地方更多,一上任就提出了不少意见,因此深受礼部尚书的喜爱,没少在上朝的时候,当着皇帝的面提携他。
这段时间,张彦远可谓顺风顺水,只除了最近发生的一桩小事,手下时不时向他汇报进度,事情似乎不太顺利,惹得他有些厌烦。
“哦?最近下了一场暴雨,居然把那老汉的尸体冲了出来?”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连毁尸灭迹都做得这么外行,我每月花那么多银子在你们身上,结果还要我替你们擦屁股?”
他面前跪了好几个侍卫,都胆战心惊地不敢说话。
也许外人会觉得他们主子温文尔雅,不但生得好看,而且十分有才华。
可只有他们知道,张彦远的性子阴晴不定,以往襄阳王还能束缚他的时候,他尚且自我克制。现在襄阳王已经被贬为庶人,还被派去寒苦之地劳役,张彦远私下里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只见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的张彦远,对他们的不言不语也不生气,而是用手指敲了敲茶杯上的盖子,半晌才作出决定:“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闯下的,就由你们担这个罪吧。”
“大人!”几个壮实的侍卫额头上黄豆大小的冷汗都掉下来了。
张彦远勾唇一笑:“怎么?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当日是大人下的令,我们才动手打的那老汉。谁知道那老汉那么不经打,居然没过一会儿就打死了!”一个胆大的侍卫站起来,“如今出了事情,大人您怎么能拉我们出去顶罪!”
“我只让你们打他,可没让你们把他打死。”张彦远轻飘飘地说道。
他的态度让这些侍卫们都明白过来,张彦远哪是不知道那老汉会被打死?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要是东窗事发,就拿他们顶罪!
“兄弟们,我们虽然贱命一条,可也不能任他这样拿捏!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杀一个礼部侍郎也算是够本了!”那个率先站起来的侍卫大声朝其他侍卫喊道。
那几个侍卫也红了眼,对视了一眼,便一跃而起。
可没有想到,张彦远狠狠摔了茶杯。茶杯落地之后,只见他身后的屏风里突然站出来一排弓箭手,直接将他们乱箭射死。
京兆尹到张彦远府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血腥的场面。
张彦远脸色苍白,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把他吓坏了,走起路来都有些飘。
“张大人,您没事吧?”京兆尹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杨老汉的案子来,却遇到了另外一桩血案。
他赶紧上前去,一手把张彦远扶着,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彦远摆了摆手:“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我手底下的那群侍卫,在我库房里偷了一大笔银子,埋在京郊某个地方。结果,埋银子的时候恰好被京郊一个老人家看见,他们竟将人残忍杀害,在旁边挖了个坑一块埋了。”
“我听闻这件事情立刻叫人把他们拿下,没想到他们居然想要夺我性命!好在,我府中另外一批是为及时赶到。否则,你现在见到的便是我的尸体了!”
京兆尹听了张彦远的话,一时之间找不出漏洞,便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张大人可有他们行凶的证据?”
“自然有,都在我管家手中,到时我派管家送到京城衙门去。”张彦远一副已经站不稳的样子,让京兆尹也没有办法继续询问,只好点了点头,“那张大人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