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快自从上回替宜妃打探消息,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然而他的手气又臭,一不提防就越赌越大。
也亏得宜妃给他哥哥一向慷慨,所以他每天花钱跟流水似的,却仍然还没被家里发觉。
也许刘大嫂已经发觉了,只不过管不了她这丈夫,只能让他去了。
“他在这里输了多少银子了?”沈忘心在二楼的雅间观察了刘捕快一会儿,发现他总是捶胸顿足,显然是赢少输多。
刘捕快是赌坊的常客,管事拿出账本算了算,说道:“回郡主的话,已经输了五六百两银子了。他是宜妃娘娘的兄长,说到下个月就一定还,所以我们才让他欠着的。”
“怎么会欠这么多?”沈忘心挑了挑眉毛。
赌坊管事心里一跳,不明白沈忘心的意思,便试探着说道:“郡主的意思是,不让他赊账了?”
沈忘心摇了摇头:“赌坊历来的规矩如何,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惯例来办便是。我只不过瞧着这人眼熟,便多问了一嘴。”
管事这才放下心,笑着说道:“您瞧见他身边的那几个混混了没?他们之中有人精通赌技,不想让他赢他便赢不了。我们是做赌坊的,又不是开善堂的,他不懂得赌坊的规矩,我们自然也不会上前提醒。”
沈忘心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便带着叶兰清往外走。
叶兰清经过时,特地盯着刘捕快看了一会,但他由于太过沉迷,丝毫没有发现叶兰清的存在。
两人走出赌坊上了马车,叶兰清才轻轻的啐了一口:“他那样的人五毒俱全,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本来还想着报仇,现在看起来怕是不用。”
沈忘心也表示同意,想起什么来问道:“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出来?邵渊这几日没来找你?”
叶兰清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他来不来找我,关我什么事?只不过前几日同我说,他府中有事,这几日没什么空……”
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便低下去。
她这段时间,确实不想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可正如沈忘心所说,邵渊的感情太过赤诚浓烈。那样一颗真实的心,被人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让人很难不为他动容。
“再说吧。”叶兰清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他很年轻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他多想一段时间,或许就会明白了。”
叶兰清轻声说道。
“你呀……”沈忘心真不知道该说叶兰清什么好,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这个外人再这么着急,也不及叶兰清自己想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眼看着,时间溜得飞快,一下子就到了过年。
这段时间,小贵姐儿总是精神不振,而且恶心想吐。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沈忘心给他打了一回脉,才发现她已经有身孕了。
顾寒立刻宝贝起她来,亲自来向沈忘心请了假,说是想让小贵姐儿好好养胎。
即便她不来替小贵姐儿请假,沈忘心也不敢还让她干活。小贵姐儿一干起活来,简直比男人还狠,她可不敢拿小贵姐儿的肚子开玩笑。
也好在这段时间,叶兰清已经熟悉了京城的这些铺子,她有过管理自己公司的经验,变成了沈忘心的左右手。
沈忘心定下的管培生计划,也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替她培养了不少管理人才。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让他们上任,居然给沈忘心省了不少力气。
转眼间,天气更冷了。这些天京城一连下了好几场雪,沈大娘和小贵姐儿等人没见过这如鹅毛般的大雪,总是守在窗边,盯着外头的大雪出神。
顾寒到还好,他虽然身为岭南人。但少年时期同他父亲跑过不少地方,远志大周极北方的关外,他都曾经去过,眼界无比开阔,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沈忘心去关外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虽然窗外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但比起冬天真正的冰天雪地,仍然差了好些。
这天,是送灶王爷和灶娘娘回天庭述职的时候。众人放了爆竹,在灶前点了香,都聚在放了炭盆的饭厅里,喝着已经暖过,而且还放了些砂糖的酒水,全身都觉得暖洋洋的。
顾寒平时寡言少语,也许是被今天热闹温馨的气氛融化了,便说起关外的天气来。
“我当年有一回和父亲在路上耽搁了,遇到关外的一场大雪。当时整个商队的人都被困在路上,大风夹着大雪,前面的路根本看不清。”
“我们只好在马车里苦苦等了一夜,终于等到风雪过去。好在商队里的都是年轻体壮的男子,这才勉力熬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我们才发现,外头的马儿都已经冻死。只不过是因为雪太大,马都被冻僵了,便如冰雕一样硬挺挺的站在原地。”顾寒一口气说下来,似乎还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