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大夫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张员外激动得额上青筋暴起,朗声说道,“确实,论能力我的确比不上我兄长,但彦远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改变的,我别的事情做不成,但决定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没有人有权置喙!”
沈忘心闻言,笑着对张员外颔首:“既然如此,那我的事情,就拜托张员外了。”
张员外被沈忘心一通质疑,脸上强撑出来的一丁点儿笑容,也都消失不见:“沈小大夫尽可放心,事关我亲生儿子,我比你更操心!”
“有张员外一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沈忘心不打算在留在这里碍别人的眼,很识相地起身告辞。
张员外不打算送她,只让管家把她送到大门前。
沈忘心只在张府呆了半个时辰,就回了寒山书院。回到书院之后,还没坐下来就觉得小腹一阵胀痛,下身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回房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葵水来了。
她这段时间以来身心俱疲,一不留神连葵水都提前了。早知如此,她就不会一时贪凉,在张家吃了许多西瓜和葡萄。
这下子,一时的口腹之欲,立刻就应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沈忘心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躺在自己床上,蜷成一只虾米的形状,大热天里身上还裹着床被子,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我这是和张家犯冲,早知道连半个时辰都不该待的。”沈忘心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贾氏给她煮了红糖姜汤,刚端了一碗走进来,就听到自家闺女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她走近之后,听清她嘴里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平时就让你少吃一点,偏生不听。一离了我和你三奶奶的眼皮,就到处作死去了,要我说疼的你活该!”
沈忘心委屈极了,自己明明这么难受了,贾氏还说这种话气自己:“娘,你可真是我的亲娘!”
贾氏被她的话逗笑,走到她床边坐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怎的?不是我生的,便不能骂几句了?”
沈忘心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乖乖地接过碗道:“恨不得是从您肚皮里钻出来的呢!”
这句话听得贾氏受用极了,说道:“我听说长安是秋天生的,以前给你过生的日子不大对。这一回生日,你是该及笄了,得好好办一场。”
说着,揽住沈忘心抱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管好你医堂的事情就够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你父亲去办,一定给你办得体体面面,让全余庆县的姑娘都羡慕你。”
沈忘心笑着嗅了嗅贾氏身上熟悉的味道,娇声说道:“那我可真不管了,都交给娘亲您去操办!”
贾氏应了一声,见碗里的红糖姜汤一口还没喝,催促道:“快喝吧,汤可马上要凉了!”
傍晚的时候,沈忘心总算觉得好了一些,从被窝里钻出来,走到院子里就看见晚霞之中一群蜻蜓掠着院子的墙头飞过去。
天气也觉得闷闷的,让人呼吸不过来,天空之中已经有乌云聚集起来,一场骤雨即将到来。
“姑娘,天要下雨了,赶紧往廊下去吧!”白鹿堂的厨娘急忙跑出来,收起外头晾着的一串辣椒。
沈忘心见到院子里的簸箕上,还晒着一些黄豆。
这时风已经起来了,微微的雨点落在她的脸上,不消片刻大雨就会下起来,只着厨娘一个人,肯定收不了这么多东西。
她立刻跑上前去,端起其中的一只簸箕搬回厨房里,在厨娘感谢的目光之下,又跟着她一起冲进雨丝里去,抢救剩下来的黄豆。
然而这只是暴雨的前奏,风吹得越来越大,没关上的窗页砰砰的撞着窗框,远远的就见到一阵雨幕,被风吹着斜斜地从远处刮过来。
沈忘心捧着手里的簸箕,不知道踩到了哪块长了青苔的青砖,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手里的簸箕也扔了出去。
厨娘吓得惊叫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簸箕,想要跑过来扶沈忘心。
两人都以为飞出去的簸箕里的黄豆,就要不保了,一定撒得满地都是,被身后紧追不舍的雨幕淋得浸透了。
可这个时候,只见一道蓝色身影一闪而过,即将倾覆的簸箕,被稳稳地接在他手里。那人漂亮的一个转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冲看傻了的两人挤了挤眼睛。
“还不快点进来,马上要淋成落汤鸡了!”邵渊语气轻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