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几天,看见郭宁哭得肝肠寸断,捂着脸跑开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带走了。
沈忘心见他这副样子,哪里还不清楚?如今的陈先和郭宁,就像当初的自己与江羡。她还算是好运的,如今与江羡但是门当户对,可陈先呢?难不成真因为这个,以后都活在后悔当中?
“阿先,无论这件事情能不能成,难道你甘心一辈子都被郭小姐误会?你这么做,一时之间或许真的断了她的念想。可哪日若是她得知真相,只怕真会恨你一辈子。”沈忘心推心置腹地对陈先说道。
沈忘心的话如同一计猛药,让陈先醍醐灌顶,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
是的,就算他与郭宁有缘无份,但若是不努力一番,只怕他后半辈子都会活在后悔当中!
“忘心,你说的对!等雨停了,我就同你去州府!”
但就连老天爷似乎都在与陈先作对,这场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满世界都是雨水冲刷瓦片的声音。
这几天就连武步溪的溪水都涨了,西边住的药农也暂停了收割药材,就连暖房老药工炮制药材的工作,也往后推延了。
虽然说医堂里面没有什么事情可忙的,可这几天下来陈先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
沈忘心知道他心浮气躁的原因,劝了他几回,这一点效果也没有。
小贵姐儿见陈先这副模样,心里愈发地愧疚,劝道:“阿先,你先别着急,如今这雨下得大,连门也出不了。还是等雨停了,东家不是说了,雨一停就陪你去州府吗?”
陈先回头看了一眼小贵姐儿,张了张嘴,却没把话说出口。
他能不着急吗?
郭宁那天伤心至极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他越见不到郭宁,心里就越胡思乱想得厉害,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张翠花这几天也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她心里认定了小贵姐儿是罪魁祸首,听她不痛不痒地劝陈先,立刻冷笑着说道:“事不关己,当然就高高挂起。你和沈老九的事情解决了,你当然无所谓,就是可怜了我家阿先,平白无故地被人家姑娘误会!”
陈先皱了皱眉头:“娘,你说什么呢!这是怪我自己,关人家什么事?”
张翠花听陈先当着别人的面训斥自己,心里更加不服气,但一回过头,见到沈忘心不赞同的目光,只好把气咽了下去。
虽然没再说什么话,但手里端的茶盘却“砰”地砸了一下,掀开帘子往后院去了。
陈先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张翠花气冲冲的甩下帘子,发出“霍”的一声。
小贵姐儿脸色不大好看,陈先回过头来,向她说了一声抱歉,她只好抿着嘴摇头。
沈忘心见状挥了挥手,让小贵姐儿同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从厨房带了一壶热水,到她房间里面泡茶。
“翠花婶就是那个脾气,你到医堂这么久,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等她消了气,我便好好同她说说,这事本来就不该怪你。”
小贵姐儿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因我而起,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说完之后,就拿着茶杯只顾喝茶。
沈忘心知道她的脾气,只说了这么几句简单的话,显然心里头还是在意的。
毕竟,主意是张翠花自己出的,小贵姐儿事先并不知情。这几天她已道过几次歉,再被张翠花甩脸子,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沈忘心没再提这件事,而是问起她和沈老九的情况,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家里说。
小贵姐儿闻言,寒着一张脸道:“先不说我爹同不同意,可依着他现在的性子,我是不预备嫁给他的。他说什么时候改了,再和我提婚嫁的事情不迟。”
一番话说得沈忘心眼前一亮,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贵姐儿是这么一个妙人呢?
按她的想法也是如此,沈老九确实是个有头脑有魄力的人。但他的性子实在是太过急躁了,若是不改改,以后又不知道又出什么祸来,这才是最要命的。
“要我说也是这个道理。”沈忘心认同地点了点头。
小贵姐儿闻言,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两人吃了好几盏茶,看着外头的雨渐渐小了一些,又闻到前院里传来饭菜香味,才发现已经快要开晚饭了。
两人收拾了桌上的茶壶茶盏,有说有笑地捧着到了厨房。
只见张翠花一脸焦急地同沈大娘说着什么,一见到沈忘心来,立刻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向前抓了沈忘心的手:“心丫头,阿先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