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心面对周明珠异样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不仅丝毫没变,反倒愈加的灿烂了:“郡主说的哪里的话?我还能做什么?只是秦王府一襄阳王府毕竟是一家人,若是郡主执意赔礼,反倒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说着硬生生把那木盒,塞进周明珠手里。
周明珠看着沈忘心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拒绝,手中的木盒传来一种温润的质地,触感好似上等的一块玉。
可不知为什么总让她觉得,像是摸到了断指上的血迹。
沈忘心见她不愿意收,于是说道:“前些日子我进宫看了长公主,长公主也希望咱们姐妹之间和和睦睦的最要紧,若是这事传到长公主耳中……只怕会惹得长公主不高兴吧?”
安定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嫡亲胞姐,又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她在两人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
沈忘心之前这安定公主一命这件事情,全京城的人都听说过。
若是因为她而惹了安定公主不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明珠强忍着反胃,把那盒子塞到侍女手里,冲沈忘心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很好,我记着你了。”
“能被郡主惦记,是我的福分。”沈忘心颔首,微笑。
周明珠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大堂。
沈忘心送到廊下,向周明珠行了个礼:“郡主慢走,恕不远送!”
贾氏看着周明珠嚣张的背影,气得脸色发青,冷声道:“襄阳王府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不过是区区一个郡主,居然敢来我们秦王府闹事!想来,心丫头受伤的事情,也绝对不是偶然。我只是想不通,襄阳王府这些年来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何必主动上门找事?”
沈忘心刚从门外进来,看见下人们忙着清洗地上的血迹,便搀着贾氏的胳膊,说道:“娘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到您院子里去,让下人好好清理干净,免得闻着一股子味道,什么苍蝇蟑螂都闻着味过来了。”
贾氏也许是气糊涂了,竟然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味道闻着犯恶心,咱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沈忘心搀着贾氏出了门,江羡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她却看也不看江羡一眼,冷着脸走了出去。
江羡只好站在大堂里,拿无辜的目光看他老师。
周延昌当然理解江羡现在的心情,他是江羡的老师,江羡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了解吗?
单凭江羡的身世和容貌,若他想沾花惹草,身边早就有了妾室通房,说不定连亲都早定下来了,又怎么可能难道到了江州,才与他家闺女走到一起?
但女儿家的心思,他这个老爷们也琢磨不透,他只知道他家闺女生气了!而且看那周明珠的模样,今天的事情显然是因为江羡而起。
连他都看出来了,他家闺女如此冰雪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生气吧?
就算是他这个上过战场的,隔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血,心里也有几分犯怵。
可沈忘心刚才,居然用手绢包着就卷起来了……
周延昌默默走到江羡面前,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外头传来贾氏唤他的声音,他也没在大堂里多留,索性扔下江羡跟着贾氏和沈忘心走了。
接下来一连过了好几日,江羡直到启程回江州的时候,才见到沈忘心。但那丫头仍旧不搭理他,从秦王府出来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和贾氏钻进马车里。
江羡叹了口气,放下马车的车帘。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的王伯见状,着急地催促:“世子,沈姑娘怎么还不理您?可是因为您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您还是听老奴一句劝,到沈姑娘面前认的错吧!”
江羡无奈地看着王伯,他倒是想去认错,可沈忘心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连带着贾氏和祁长安都对他有意见。
他这些天感觉自己,一直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找到机会,好好同沈忘心解释一番。
沈忘心这回可真是生气了,她明知道错不在江羡,可一想起周明珠喊他江羡哥哥的时候,脸上那种娇羞又暧昧的表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就差气得七窍生烟,把江羡好好教训一顿了!
马车出了京城之后,整整行驶了一天,直到暮色四合他们才在一个镇里落脚。一行人连带着仆从,浩浩荡荡一个车队,几乎把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