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当初把三槐堂卖给她的时候,她确实有这个疑问,可江羡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说王家里头的东西虽有品位,但由于财力有限,都是仿货居多。
而她当时居然相信了。
记得那个时候,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中了江羡那厮的毒?而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种想法很危险。
沈忘心默默地叹了口气,一定是因为江羡的脸蛋太有欺骗性了!明明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没想到外头看着白,芯儿却黑透了。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不设防的小白,任他说天是天,说地是地。
贾氏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又说道:“我与你父亲都以为,你早知道王家那宅子,是那小子给你周旋过来的。不然王家人好好的京官当着,手头又不缺钱使,怎么可能把主宅都卖给你?”
沈忘心面对贾氏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只好讪讪地笑了笑,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也不在这奇蓝香上纠结许多了。
不过一会儿,那边苏府来了人,说是苏逸清与杜老夫人想念沈忘心了,来接她过去看一看。
那边是沈忘心的亲生外祖父母,自从进了京城里来没有一桩事情做得不妥贴的,贾氏自然没有阻挠的理由,索性把刚才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同她说道:“你亲生祖父母那处好生孝敬着,他们与你那父母亲终归不同,不可怠慢了两位老人家,令他们寒了心。”
沈忘心哪还用贾氏嘱咐?她和外祖父母的感情很好,况且祁家和苏家的态度,她心底里有数,自然每桩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去吧。”贾氏冲沈忘心摆了摆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这丫头她是真的当亲生女儿来疼的,否则也不可能事事都唠叨上好几遍。如今越处下来,也越恨不得沈忘心就是她亲生的。
因此,苏玉那般作为,她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该迁怒于苏府。可苏逸清与杜老夫人毕竟是苏玉的母亲,她如今对苏府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勉强称得上是亲戚,但到底不大来往。
沈忘心上了苏府的马车,才发现平时在苏府她住的院里,服侍的两个小丫鬟没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来的是杜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沈忘心不疑有他,马车驶到苏府从正门走进去,过了前院又穿过一道垂花门,才走到苏府的主院。
“姑娘请进吧,奴婢几个就不随姑娘进去了。”走到主院门前,那几个丫鬟却退缩了,同沈忘心行了个礼,目光闪烁着要退。
沈忘心很是不解,还未会说话院子里就走出一个嬷嬷。
这个嬷嬷沈忘心看着很是眼生,并没有在杜老夫人跟前看过她,但她也无意为难这些个丫鬟,便任由她们退下了。
“你不是苏府的人。”沈忘心嗅出一丝不寻常。
这嬷嬷到了她跟前,便肆无忌惮地还目光打量她,不像是在看人,反倒像是在对一件货物评估价价值。
话音落下,那嬷嬷却又笑了,向她点头道:“我确实不是苏府的下人,但我是心姑娘母亲的奶娘。在祁府就是姑娘,也要喊我一声嬷嬷。”
虽然这话说的曲折,但沈忘心却听明白了。她称呼自己为心姑娘,那么她口中的姑娘便是祁长乐,也就是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连苏玉都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才是祁府的嫡女。
可在祁府众人眼里,祁府的正牌嫡女仍然是祁长乐。
“你既不是苏府的人,旁的什么人称你什么,又关我什么事情?”沈忘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脚跨过门槛就要走进去。
那嬷嬷没想到沈忘心,居然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咬牙拦住沈忘心,愤愤地问道:“难不成,姑娘一点没想过,要名正言顺的回到祁府?”
沈忘心不料这嬷嬷还敢拦自己,倒也来了兴致,冷冷地看着她:“是想过。”
“那不就成了?”嬷嬷眼里鄙夷之色更重,故意装作亲密的模样,揽了沈忘心的肩,“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心姑娘您也别生气。您虽然是夫人亲生的,可姑娘毕竟在夫人身边养了十三年,孰轻孰重您心里能没个数?如今姑娘因着您犯了错,若是您再没个表示,那才是大大的不孝!”
她说着,见沈忘心也不吱声,以为自己的话把她蒙过去了,怂恿道:“现在夫人就在屋里,您殷勤点到她跟前认个错,以后夫人待您虽然不如姑娘,但总好歹有个母女情分。要是您在跟之前那般不识好歹,别说夫人不认您,便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头也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