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愣,下一刻江羡便一袭黑色大氅,出现在听雪堂门口。
一阵风从外头刮进来,吹起他肩头积的雪花。
那白色的碎屑随着风飘啊飘,居然飘到了她跟前。
她下意识的用手接了,谁知还没看清那雪花的形状,它就变成一滩雪水,融化在她手心。
祁长乐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早已出了一层细汗,手上一片黏黏腻腻的汗水糊着,感觉极为不舒服。
“是他!”苏玉吓了一跳,她记得这位的身份是安国侯府世子。
上一回在卫国公府里,便是他出面把沈忘心救走的。难道这一次,他又要现身替沈忘心讨公道?
苏玉防备地看着江羡,下意识把祁长乐往自己身后推了推,却没注意到祁长乐脸上的异样。
“祁小姐,这么赶着想回去,不知可否先把这猫认领了?”江羡的目光落在祁长乐身上,看上去平平淡淡,却如冰凌一样捅进祁长乐的心窝。
其实,江羡一开始对祁长乐并没有什么偏见。
当年的事情发生时,祁长乐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做决定的权利。要怪只能怪沈富贵和吴金花实在太过贪心,把自己的女儿换到祁家,却苛待祁家真正的嫡女。
可后来,祁长乐的种种作为,简直匪夷所思。明明沈忘心已不打算计较,她却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这一回甚至想置沈忘心于死地,她使出这样狠毒的手段,那就由不得他亲自动手了!
祁长乐闻言,全身绷紧了,如察觉危险的蛇一样,梗起脖子着看向江羡:“谁人不知江世子与沈姑娘的关系?红口白牙的诬陷猫是我的,难道不是将我置于死地?还请将世子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定是不依的!”
“祁小姐稍安勿躁,证据我自然是有的。不然,又怎么敢闯进听雪堂,与祁小姐当堂对质呢?”
冥顽不灵!
江羡眯了眯眼睛嘴角,伸出手击了下掌,沉声说道:“出来吧!”
随即,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小太监,应声走进门来。
这身打扮所有人都认识,是快雪园里干粗活的宫人穿的。他出现之后,祁长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这下子所有人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早晨我在梅林附近的长廊扫积雪,看见一位小姐抱着只小猫儿放在长廊上。不一会儿,又见着一位天仙般的姑娘,身边带着个丫鬟走过来,看了看那猫儿却没有捡。后来那位小姐从拐角里出来,拿着猫儿撒了一通气,便抱着猫离开了。”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祁长乐的眼睛看。
他也晓得,听雪堂里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这件事情原来打算装糊涂的,可架不住身边的这位小祖宗,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若是他不肯说,就让他脑袋和脖子分家。
江羡很满意小太监的话识相,问道:“那位小姐是谁,你可认得出来?”
小太监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盯着祁长乐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就是这位小姐!”
祁长乐一下子从位置上跳起来,尖声大叫:“你胡说!我哪里带过什么猫,分明是你被人收买,故意陷害于我!”
说罢,目眦欲裂的盯着江羡:“江羡,不要以为所有人是瞎子!你与沈忘心关系匪浅,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想要替她洗脱罪名,便找了我当替罪羊,你休想!”
小太监听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跟他收了江羡什么好处似的,不由得急了眼:“这位小姐,奴才从来不说谎!你踹了那猫一脚,又骂的那些话,奴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沈忘心下了马车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已知道里头约摸是个什么情形了。
她正要和贾氏一起走进去,余光扫见堂外角落里,竟还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祁长安。
祁长安面目表情的靠在墙上,任由寒风将他的鬓发吹得飞扬起来,明明脸颊冻得通红,整个人却泥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若不是沈忘心对他极为熟悉,两人又是心意相通的双生子,还不一定会发现藏在阴影里的祁长安。
沈忘心叹了口气,走到祁长安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道:“傻孩子,外面这样冷,为何不跟着一起进去?”
祁长安抬起头来,见到是沈忘心,顺势抱了抱她,半晌才说道:“心丫头,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呢?是我们俩一直在一起,没有什么祁长乐,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