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医者,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把一切器官重新归位,将划破的伤口缝合起来。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他们被绑的柱子离沈忘心太远,这个时候恨不得把眼睛扣下来,沾到沈忘心手上看了个清楚才好!
嬷嬷一通惊心动魄的看下来,如今对沈忘心已经是不能再佩服。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手里的刀去拿的稳稳的,居然一点都不曾颤抖。
今天若不是沈忘心,只盼安定公主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沈姑娘?”嬷嬷看了一眼御医,用询问的语气恭敬地问道。
沈忘心叹了口气,想着已经到了现在,他们该不会捣乱了,便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既然想看,就放他们下来吧!”
说着,头也不抬地盯着手里的针线,双手灵巧地替安定公主缝合。
而这时,殿外才响起一阵马蹄声,原来是太医院院判姗姗来迟,带着一身风雪急匆匆走进殿里,却见到殿里一切已经结束。
他的几个下属正凑在一个小丫头身边,极尽认真地讨论着什么。
走近了一看,却还不是在讨论,而是谦虚地向这小丫头请教。
“沈姑娘,这麻沸散的剂量你是如何确定的?”
“沈姑娘这么熟悉脏器位置,以前可曾医过类似的病人?”
“沈姑娘可否告知尊师是哪位高人?某实在想要前去拜会,请沈姑娘不吝赐教……”
那嬷嬷见了院判,立刻将他请到一边,把事情的缘由事无俱细地同院判讲了。院判到底也有些见识,不至于像那几个御医一般大惊小怪。
可他转念一想,若是当时换作自己在场,他会不会同意沈忘心剖腹取子?
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剖腹取子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更何况这一手段实在难度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害了安定公主的性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等到沈忘心替安定公主缝和好之后,才发现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白须老者。她仔细回想了一遍,记得刚才殿里好像没有这人,也不知是从哪处冒出来的。
她正要问话,便见身边几个御医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唤道:“院判大人!”
“原来是院判大人,方才情况危急,将大人们绑起来实属无奈之举。”沈忘心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似下命令的并不是她,“还请诸位见谅!”
旁边的宫女见状,连忙端了热水过来,服侍沈忘心净了手。
那本嬷嬷已经寻了一身合适的宫装,让沈忘心到偏殿换身衣裳。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血痕斑斑,纵然身前围了白布,但身上有衣裳俨然已经不能看。
沈忘心向院判点了点头,只好下去把衣裳换了。
刚才在大殿之中还浑然未觉,走到偏殿之后空气流通起来。沈忘心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许是在这种味道里待久了,连头发上都沾染了一些,身边人一接近就能闻得到。
乳母嬷嬷命人将安定公主安顿好了,走到偏殿里来看,笑着说道:“正好偏殿里就有热水,不如沈姑娘沐浴过后,换一身衣裳再回听雪堂吧?”
沈忘心想想也是,她若是满身血腥味回去,别说自己闻着这味道不安生,便是身边人嗅着也难受。
于是,身边的宫女领了她,到浴房里洗了个热水澡。
等到全身浸浸热水之后,沈忘心才觉得全身都疲软下来。之前在梅林里摔了一跤,磨破了手掌上的皮,当时还没觉得怎么痛。
现在,又替安定公主动了个手术,手掌碰水之后便觉得一阵阵的刺痛。抬起手来一看,直接原本是破皮的地方,已经露出里头的嫩肉,刚才凝神时竟一点也没察觉。
沈忘心坐在浴桶里,再次感叹起橡胶制品的好来。
在华国的医院里,医护人员戴的手套是橡胶做的,就是灌肠疗法用的皮管,也是用更加干净卫生的橡胶管做的。
只可惜,大周还没这东西,那生产树脂的橡胶树,如今还在东南亚那块待着呢!
若是哪一天,在大周也能用到这些就好了……
她的思绪飘忽了一阵,感觉身上的血腥味洗掉之后,便起身擦干身子,由宫女们服侍着穿好了衣裳。好不容易叫绞干头发,在脸上抹了香膏,由宫女们替她梳妆好,又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等沈忘心到了大殿,察看安定公主的情况时,发现贾氏已经坐在安定公主床边,小蝶跟在贾氏身边服侍着,两人低声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