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被她吓了一跳,他那里想到一个小丫头罢了,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竟能把他一个成年男子都推到一边去,害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扭到脚。
而趁着他愣神的片刻,沈忘心已经到了殿内。
如果说在殿外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么殿内就是一片血气冲天了。
沈忘心连忙脱去身上的斗篷,挂在旁边的屏风上,桌子上放着几个御医们用的药箱,她眼尖地看件药箱里还有一件干净的白布围裙。
于是,把围裙给围在身上,走到安定公主身边,察看她的情况。
只见安定公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双美目紧紧闭着,不知昏迷过去多久,但身下的血却如泉眼里一样汩汩流着,将床上的棉被都已经浸透了。
沈忘心担心她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立刻向身边慌了手脚的宫女说道:“将长公主的下肢垫高,你们过来务必唤醒长公主,若是她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塞几个枕头在她背下。”
说罢,取出身上携带的银针,对着殿里的烛台烤了一会儿,然后取了关元、血海、三阴交这几处穴位,轻轻将针捻了下去。
不多时,出血量终于有所减少。
宫女们见她进这殿来,虽然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但如今长公主危在旦夕,也容不得她们多问,立刻按照沈忘心的说法做了。
长公主的奶娘晚了几步到殿里,就看见几个御医围上来,很是不高兴的看着可以长公主号脉的沈忘心:“嬷嬷,这位姑娘是您带来的?不是已经派人去请了院判大人过来?任她随意动公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嬷嬷可别后悔莫及!”
御医也是要混饭吃的,在太医院里医好的病人,便如同平常官员的政绩,总要有个好坏之分。
他们是被专门派来给长公主保胎的,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假以他人之手,以后在太医院里,也就混不下去了。
嬷嬷并没有立刻回答御医的话,而是深深地看了眼沈忘心:“你真有把握?”
虽然京城里都流传她做的麝香虎骨膏如何好,又如何改善了朝堂上一群老将的风湿。
但说实话,对于沈忘心,她心中仍然不大相信。
毕竟,沈忘心实在过于年轻了。
沈忘心知道她的担心,笑道:“若是不成,任凭嬷嬷处置!”
嬷嬷脸上一肃,她也不想拿长公主的性命开玩笑。
可自从长公主见红了之后,她一直守在长公主身边。因此,长公主任今天况如何,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长公主怕是等不了院判过来了!
太医院远在皇城之中,即便院判快马从皇城赶来,也少不得小半个时辰。到时即便是来得及,也难保长公主身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公主是万金之躯,容不得一点差池。”嬷嬷沉着脸说道。
几个御医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心道,无论如何是长公主身边的乳母,虽然遇到事情急坏了,但至少能够冷静以待。
“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将那丫头赶出去!长公主金枝玉叶,哪里是什么江湖郎中,都能替长公主医治的!”为首的那个御医,倨傲的看的眼沈忘心。
都说同行如仇人,若是沈忘心不出手,平常见面了还能探讨医术。可现在沈忘心的作为,无异于从他嘴里夺食,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谁料他话音刚落下,便见那嬷嬷冷声说道:“如今长公主眼看着不好,你们这些庸医,非但想不出法子,还对他人百般阻挠!难不成,你们没法子,便要将长公主仍在这里不顾?待长公主好后,我一定要到陛下那出好好说道说道,看你们还有什么脸待在太医院!”
“你!”嬷嬷说完,在场的御医脸上齐齐变色,“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请来的这个江湖郎中,要怎么替长公主接生!”
他们虽然官阶不高,但至少也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宫廷御医,是大周朝的朝廷命官!而这嬷嬷不过是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宫人罢了,居然敢出言羞辱他们!
长公主如今的情况他们很清楚,胎儿未足月实在过于虚弱,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生出来好好将养便是。最大的问题在于,长公主的胎位不正,一般要出生的婴儿,都是头朝下,可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屁股朝下。
如此一来,才造成长公主难产出血。他们嘴上虽然没有言明,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便是请了太医院院判来,也没有什么好法子。